青春与恶魔(青春恶魔) 第一卷序章屋顶上的生日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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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源：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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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伟大的莫过于热情了。

    倘若失去热情，那人类还剩下些什么？

    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是可以反覆好几次的事吧。

    但要是失去热情、燃不起烈火、乘不了火势，

    人类就没办法活下去。

    ──黛安娜-佛里兰

    那天晚上，火焰自她的体内窜出。

    居然把智慧型手机忘在学校，连我都不禁觉得这样的失误很蠢。

    要是在白天察觉到，只要回学校一趟就没事了。但待我有所察觉之际，已是深夜时分。话虽如此，反正教室里也不会有其他人，只要等到明天早上就好。毕竟只是手机离身，倒不至于为此闹出人命。

    只不过，我突然想到今天还没领取手机游戏的登入奖励。倘若错过了今天，我的连续登入奖励就要失之交臂了。我对这款游戏不是很热衷，顶多就是以一种习以为常的态度在玩──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少了这样的奖励有些可惜。无论是谁，都会希望能未雨绸缪地避开损失吧。

    只是这么单纯的理由……

    就让我朝着学校前进。

    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判断可说是大错特错。

    只要不是循规蹈矩的行为，往往便会唤来「邪恶」。

    我隐约怀着自己正在做坏事的心情，踩着脚踏车踏板朝学校前进。和旋转的前轮同步运作的前灯，将看惯的风景照出了陌生的阴影。

    明明还是初夏时分，空气却已变得温热。微风和尘埃的气味填满了我的全身。陌生与熟悉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情，悄悄地渗入我的肌肤。

    我抵达了由砂石和铁件构成的停车场。将脚踏车停在角落的当下，我便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已经看惯的学校屋顶……

    我发现──那儿似乎有光点摇曳着。

    蓝色的光源化作反光，将黑暗里的校舍映出四方形的轮廓。

    ……那是什么？

    我的背脊窜过一道恶寒，身躯为之颤抖。

    但都特地跑了这一趟，我终究不打算就此打道回府。

    我决定按照原订计画，偷偷潜入学校。

    学校的保全系统，说穿了就和地雷没两样。一旦知道设置的地点，便能采取绕道而行的方式应对。

    我翻过校舍后方的铁网，打开地球科学准备室锁坏掉的窗户，爬进教室。都读到二年级了，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其实有条路径可以在晚上时潜入学校喔」──这类风声也会传进耳里。我万万没想到，自己还真的遇上了能验证这个风声真伪的机会。

    我将脱下的鞋子轻轻地放在地板上，就这么穿着袜子踏上走廊。

    夜晚的学校一片寂静，自窗外映入的路灯灯光，将眼前的一切都照成蓝色。和平时穿的室内鞋不同，穿着袜子并不会发出脚步声。我屏气凝神地前往教室，在被拉开教室门扉的「咔啦啦」声响吓到的同时，我潜入教室，搜索起自己的课桌。

    碰触到符合想像的冰冷四方形物体之际，我不禁按住胸口，松了口气。

    我为了确认而开启手机萤幕，刺眼的光芒让我眯细双眼。

    很好，既然目的都达成了，便没有久留的必要。

    只不过──

    我莫名地对屋顶上的状况感到在意。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的自言自语回荡在无人的教室里。

    应该是我眼花了吧？

    以合理性来说，就这么离开才是上上策。

    我却不知为何被那道奇妙的光芒给吸引。

    我将手机塞进口袋，小跑步──但没发出脚步声地冲过走廊，爬上阶梯。铺在阶梯边缘的防滑金属条扎得我脚底生疼。

    屋顶的门是锁着的──虽说校方总是如此宣称，但那只是表面功夫罢了。绝大部分的学生都知道，只要稍稍一扳松动的门把，就能把门锁打开。

    我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

    映在眼前的是一片深夜的漆黑。

    理应如此。

    我却看到了她的身影。

    内心不禁冒出「好美」一词。

    她纤细修长的身材宛如彗星的曳尾。勾勒出身体轮廓的深蓝色薄礼服在星空之中飘扬。长发随风流淌。长长的双腿套着鞋跟长得不可思议的高跟鞋，鞋底刺进了屋顶的地板。一枚小小的星型发饰别在她的浏海上，闪烁着点点光芒。

    那是宛如人偶的完美身姿。

    而她的身躯，正熊熊燃烧着。

    橙色的火焰隐隐绽放着蓝色微光，融入深蓝色的夜空。带有热度的发光穗粒爬过她的肩头，冲上她的脖颈，跃上她的头发，最后则是从头顶伸向天空。

    简直就像是生日蛋糕上头的蜡烛。

    飞舞而过的一片落叶，与这道火焰进行了接触。宛如死去的生物般缓缓飘落的叶片，很快就被烧成深红色，并化为一抹飞灰。

    不知为何，这道火焰并没有灼烧着她的身体、头发和衣服。

    就在这时，我亲眼看到了。

    在她大大地敞开的胸口处。

    有某个东西从中爬了出来。

    那娇小黝黑的玩意儿动着手脚，拖曳着尾巴，快手快脚地爬上她的颈边。

    奇妙的是，那玩意儿看起来并不立体，彷佛影子一般。

    不过，那样的轮廓显然是──

    「蜥、蜥蜴……？」

    我以视线追逐着它的身影。

    随即对上了她严阵以待的双眼。

    那是宛如雷射光的笔直目光。

    她的双眼蓦地一晃。

    薄薄的双唇似乎动了动。

    看到这一幕……

    我立即冲下阶梯。

    「该、该怎么办？」

    我边跑边思考了起来。那是怎么回事？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是幽灵吗？不对，那看起来是真人──但她烧起来了对吧？她的确起火了，况且是个女生。得想办法处理才行。该启动火灾警报器吗？不行，这样一来会把事情给闹大的。还是说该拿水桶打水？扫具箱里一定翻得到水桶，但汲水是不是太花时间了？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慢吞吞地打水啊。

    此时，一个红色的物体映入了我的眼帘，让我急忙煞住脚步。袜子在滑溜的走廊上持续滑行，让我连忙用上双手减速。

    方才掠过眼前的，是一支灭火器。

    「就是这个！」

    我抓住灭火器的黑色握把，将它举了起来。写着密密麻麻注意事项的金属制瓶身，有着沉甸甸的重量，但不是磨磨蹭蹭的时候了。我冲过走廊，跃上阶梯，并回想着灭火器的使用方法。

    得救她才行。

    冲上阶梯的顶层后，我一脚踹开半开的门扉。

    眼前却空无一人。

    「怪、怪了……？」

    无论火焰还是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四下张望，发现有东西落在地上。

    是个能收进掌心的白色物体。

    我放下灭火器，蹲下身子捡拾起来。

    蓝色贴纸上的反白文字，昭示了这是什么样的商品。

    薄荷糖。

    这是她遗留的物品吗？

    我稍微摇了摇，盒子里随即传出「咔沙咔沙」的声响。

    与内心躁动时的声响有几分相像。

    此时此刻的我仍一无所知。

    不仅不知她的身心都被迫切的心愿给炙得焦黑。

    也不晓得那心愿即将烧毁我安稳的日常。

    我仰望夜空，只见繁星点点。

    星星绽放的光芒，和她释出的火光相互交叠。

    我也在此时察觉──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这一天，我所做过的一切选择都是错误的。

    正因为这层出不穷的错误，才让我碰见了她。

    倘若这样的逻辑成立……

    这次的邂逅就不是一桩好事。

    相遇本身即是坏事。

    天际的重力受到愿望吸引，将一切扭曲殆尽。

    而就在璀璨的星空下──

    我的青春伴随火焰，传出初啼。

    一道流星划过了夜空，很快便燃烧殆尽。

    （插图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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