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第二十七卷（web） 17『悄然接近的凶气』

    卷(web)

    17『悄然接近的凶气』

    「——」

    品味着难以置信的事实，昴感觉全身被冷汗浸湿。

    这是据昴所知的，最可怕的事态之一。

    似曾相识的光景，听过的对话，那不是什么数码世界的次元。

    并这不是似乎发生过的事情，而是实际发生的事情在进行反复。它的意味只有一个——『死亡回归』

    「但是，为什么……？」

    完全没有预兆。

    这对昴来说，就像是在眨眼之后世界就被切换了一样。

    实在是太没有真实感了，甚至让人怀疑自己是寄宿在体内权能的错误运作。因为某种原因，『死亡回归』的『死亡』部分脱落，只发动了『回归』什么的。

    「我是笨蛋吗？不，我就是笨蛋。」

    昴克制着即使到了这个时期，依然乐观地看待所面临状况的自己。

    虽然这是愚蠢的说法，但必须去相信『死亡回归』。至今为止，昴所寄宿的回溯时间的力量，一次也没有再『死』以外的状况下触发。

    既然追溯了时间，就意外昴失去了生命。那是绝对的。

    「——OK，我理解了。理解后，我，接下来怎么办」

    昴把拳头低在额头上，朝激烈动摇的自己告诫着要冷静。

    如果接受『死亡回归』的话，那接下来应该关注的是死因。回顾这之前，仅仅十几秒的事情，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出来」

    但是，回想起自己即将迎来死亡的那一瞬间，什么也没能浮现出来。

    为了寻找即使一点的蛛丝马迹，在记忆中摸索着，却什么也无法找到。

    目的地的酒馆、正在进行谈话的楼道、大道路的喧嚣稍显遥远、小巷特有的阴凉处所散发的微微香气、隐约听到的坚硬声响——拾起的，只有这些。

    无论哪一个，都无法与危及昴性命的理由联系在一起。

    「可恶，为什么我总是这样……！」

    如果平时对自己周围的变化很敏感的话，就不会暴露这样的丑态了，昴咒骂着自己的不用心。

    但是，这是多么无理的要求啊，理性的一部分朝向自己翻着白眼。

    不是监视照相机，不可能 24 小时一直注意自己的身边。也不是能汲取周围的细微变化，马上进行对应的达人。

    菜月?昴是一个无可争议的凡人。

    那是在对自己的『记忆』追体验，重新审视自己后至今也没有改变的评价。

    正因如此，不能停止思考和行动。

    「——情况接近最初被夏乌拉杀死的时候。」

    前往普雷阿迪斯监视塔的途中，挑战奥格利亚沙丘的『沙风』的昴们，被从监视塔进行砂海防卫的夏乌拉的一击所击溃了。

    那个沙海洗礼的初次攻击，是从昴连反应都做不出的白光中被消灭而开始的地狱般的战斗。

    发生了什么，什么是死因，只有死亡了的事实被确认的情况，确实可以说是那个沙海最初死亡的重现吧。

    但是，和那时不同，现在是街上。

    同有着生命危机以及相应觉悟的沙海相比，根本上环境就不同。

    「在这种情况下，是什么东西会取走了我的生命……？」

    对没有预兆的『死』所想到的，果然是夏乌拉的狙击留下的印象较为强烈。

    这样的话，这次也是被狙击了吧，昴死亡的地点是巷子里——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个被左右的建筑物夹在中间，视野很差的地方。

    如果要狙击的话，射击线只能从前后通过，但很难想象是适合瞄准射击的地形。当然，既然不知道昴的记忆有多正确，也有着这里是能让射线漂亮通过的，狙击手垂涎的狙击地点的可能性——

    「——昴先生？刚才开始就皱着眉，怎么了？」

    「啊……」

    「难道你没有听我的劝告吗？皱眉的话，幸福就会溜走！追逐逃走的东西是最难的！因此我基本坐在牛车上！」

    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弗洛普在昴面前夸张地摆出姿势。

    虽然觉得这是为了鼓励愁眉苦脸的昴而做出的夸张动作，但昴仍不禁因这手舞足蹈浑身僵硬。

    如果要调查死因的话，那同时也要寻找凶手。

    在这种情况下，如昴的死因不是狙击的话，最重大的嫌疑犯就是弗洛普——和昴一起行动，距离最近的他。

    只是，在昴死亡的瞬间，弗洛普在昴的视野中，完全看不到他向这里发动攻击的样子。

    当然，自己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拥有在昴尚未察觉时，就一击夺取他生命的本领。但是，不认为那个是指弗洛普。

    第一——

    「弗洛普先生，有杀我的理由吗？」

    最高的可能性就是假装善良除掉了昴。但是，没有特意选在街上动手的理由。

    原本，和奥克尼尔兄妹相遇，是在门外排队时。

    如果想不暴露就办完事情的话，在进入存在卫兵的瓜拉尔中之前，在门外怎样都可以把他哄骗引诱出来就行了。即使是以变卖『魔兽之角』的金钱为目标，昴最终还是没能让买主抓住弱点，这不是别人，而是因为有了弗洛普的美言。——没有期间加入昴的意义。

    只要在外面欺骗昴们抢走角，在城市里换钱就可以了。

    无法合理说明动机。

    至今为止杀了昴的人有很多，但是大家都有什么合理的理由。只要不是语言不通的魔兽，这应该就是绝对的规则。

    所以——、

    「为什么弗洛普先生对我们这么好？」

    「嗯？那真是个唐突的问题呢」

    「啊，这么突然真对不起。只是，有点不安」

    对于昴突然提出的问题，弗洛普扬起了漂亮的眉毛，吃了一惊。

    对那个反应假装苦笑，昴一边咽着唾沫等待着弗洛普的回答。——没有合理的怀疑。所以，之后便是，能否能相信。

    弗洛普到此为止都很亲切，照顾了自己很多

    希望可以得到，他和妹妹之间没有二心，值得信任的这样一种安心感。

    「——嗯」

    也许是将这样的昴的心情倒映在了瞳中，弗洛普眯起端正的眼睛。

    他自身的毫无根据自信和充满从容的表情消失，那里只剩下拥有理智风貌的美男子。

    然后，他在身体僵硬的昴面前摇头

    「这不是什么难事。很简单哦。我和妹妹认为你、妻子、侄女亲切是因为……」

    「是因为？」

    「——当然是复仇！」

    「……诶？」

    弗洛普张开双手，高亢地对昴宣言。

    气势汹涌的爽朗发言和危险发言内容之间的不协调感太过强烈，一瞬间，让昴无法接受。哑然地瞪圆了眼睛。

    在这样僵硬的昴面前，弗洛普说着『听好了』摸了摸刘海

    「我和妹妹以前过着生死攸关的生活！被父母抛弃，是在被收养的孤儿院长大的……那的环境相当恶劣！」

    「收养孤儿的设施……」

    在昴的脑海里模糊地浮现出一个孤儿院一样的设施形象。

    但是，不难想象这个世界上的孤儿院环境和设备，同昴印象中的现代社会有很大的不同。

    那里的环境恶劣，恐怕是超出了昴想象的世界。

    弗洛普则向昴表明自己是在那里长大的

    「每夜都和有同样境遇的孩子们肩并着肩，决心逃离那里。然后，我和妹妹得到了机会，从那逃跑了。第一次迎来了一个不用被殴打便能跨越的夜晚。我发誓了——要复仇」

    「所谓复仇……那个，是给收养孤儿设施里的人？」

    「不，不是。——是在世界上的哦」

    弗洛普用同刚才大声说出复仇话语时一样的表情，握紧了拳头。

    对着面显懦怯的昴，他带着热切的表情前倾。

    「我和妹妹是被福利院的大人殴打长大的。但是，打了我的大人们，打我的时候感到幸福吗？不是的。他们也很不幸。不幸的大人打了不幸的孩子。有比这更无可救药的事吗」

    「——」

    「就连行使暴力的大人们也不幸福。我成为商人，让自己和妹妹从不幸中脱身，而且我希望尽可能地让更多的人摆脱不幸。就如同那个晚上把我们带出来的人一样」

    「那就是，对世界的复仇吗？」

    「当然。我和妹妹为了向强加不幸的世界复仇而挣扎着。帮助你和夫人也是其中一环」

    说完后，弗洛普稍微害羞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受到那个动作和弗洛普的语言的热量的影响，昴失去了语言。慢慢地，那份热度渗透到大脑中，昴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谢谢你，弗洛普先生。在队伍里遇到的，是弗洛普先生和米迪娅姆你们这对兄妹，真是太好了。」

    是否可信，想着要得到方针故而寻得了答案。

    而且，给出的答案超出了昴所求。那么，就决定了。

    昴不会去怀疑奥克尼尔的善意分毫。

    下了要相信反抗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以及那颗高贵复仇心的决断。

    那么接下来就是——

    「弗洛普先生，这条路在风水上有不太好的八卦，所以能不能让我换一条路？」

    「嗯？八卦是什么意思？昴先生眉间的皱纹和眼神就是这个原因吗？」

    「就是占卜吉兆的道具，但和眼神没啥关系吧！但是，这条路不好，绕远路也没关系，拜托了。」

    以利用弗洛普的善意的形式，昴相当强硬地推进话题。

    如果凶手不是弗洛普，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回避即将到来的『死亡』。不管这是狙击还是什么，一定是攻击是确实的。

    如果能避开攻击的发生条件，就能避免『死亡』。

    为此，最重要的是不能采取和刚才一样的行动。

    改变道路，错开时机，事先回避降临自身的灾祸。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就能避开不希望看到的『死亡』。

    「再说了，我所期望的『死亡』一次也没有……只有一两次」

    可这也是因为情况紧急的无奈选择。

    如果不是被逼到只能通过死亡去拯救什么的状况，昴也不会在那时选择『死亡』。嗯，昴也有向世界复仇的心情。

    「我不知道那个理由是什么，但是我很中意你认真的表情。虽然会稍微绕点远路，就走别的路吧」

    「这样的话就帮大忙了！尽量选人多的大道通过吧」

    「我知道了。」

    幸运的是，弗洛普没有对昴不自然的话紧咬不放，而是听进了了他的话。

    根据他的指引，变更了到酒馆的预定路线。从原本走的路往回，只走大街道到酒馆的路最低限度的路。

    结果，如果在酒馆前有狙击线通过的话，即使那样昴依然被盯上的可能也不会改变。但是，如果知道会在酒馆前面的小巷里遭到袭击的话，处理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最起码，看到昴警戒的样子，对方有可能会直接收手。

    「那么昴先生，从这边的路开始——」

    从昴旁边经过，弗洛普准备从另一条路带路。

    就在那一瞬间。——回头看了昴的弗洛普，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的，瞪大了眼睛。

    「——哦。」

    发生了什么想去确认弗洛普的反应，但没能如愿。

    因为昴的嘴并不是为了吐出询问弗洛普的话语，而是为了吐出满溢的鲜血而完全张开。

    「啊，嘎」

    这只是一瞬间的快速动作。

    昴的后脑勺传来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的感触，强行朝上。然后，一股灼热的触感透过裸露在外的喉咙，鲜血就这样迸裂。

    在溢出的鲜血和疼痛中不断沉溺，昴理解到自己的喉咙被撕裂了。

    「呜……咕」

    昴用双手按住脖子上的伤口，在剧痛和失血中寻找对策。

    伤口又深又宽，重要的血管被切断，血流不止。把脱下的上衣缠在脖子上止血——不，首先要从这里，从背后的敌人那里逃跑。

    而且，弗洛普就在现场。不好意思怀疑你了。即使之后重新去相信，也许也不会被原谅，在这里，弗洛普。

    「呃，嗯……」

    旅馆里有雷姆在。无论如何，即使脖子流着血，也要回到她的身边。

    回去，把她带出来，因为很危险，要牵着她的手。即使被讨厌，也要拉着。只要雷姆能活下去的话。不活下来的话。为此，要止住脖子上的血。

    把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要把血、止、止住止住止住止住——，

    「——呜」

    啊。

    ※ ※ ※

    「——昴先生，你可不能皱眉啊。」

    「——」

    「没有笑容和从容的人，幸运是不会降临的。以后，昴先生会去找旅行的同行者吧？那样的话，就必须寻找良缘才行」

    正对面，弗洛普一边用手紧紧按压着自己的眉间，一边极力强调。

    看着他的动作，昴立刻把手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感觉不到灼热的触感和流淌而出的生命热度。每次心脏鼓动，都会有喷出血液的触感。

    自己的生命开始流淌，『死亡』不断接近的绝望的脉动。

    「那就把眉间的皱纹消除吧……怎么了，昴先生，脸色这么苍白」

    看着沉默的昴，弗洛普吓了一跳似的表达关心。

    他那认真的眼神让昴想起了喉咙被撕裂的那一瞬间。

    是的，喉咙被切断了。

    喉咙被切断，血喷涌而出，必须得逃走不行。本能这般发出警钟，但是，连警钟都无法听见，就在这一瞬间回来了。

    也就是说，他死了。再一次『死亡回归』了。

    而且，这次和第一次的当场死亡不同。是以更明确的，敌意的形式。

    「……噗哈」

    昴一边触碰自己的喉咙，一边慌忙回想起忘记的呼吸。『没事吧？』弗洛普轻拍着一边上下摆动着肩膀一边喘息的昴的肩膀，问道。虽然他这么说，昴却没有回应的余地。

    只是，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不，弗洛普先生，今天是风水上不太好的一天，暂时先回去吧……！」

    「风水？不过，看你的脸色，还是稍微休息一下比较好……」

    「不，休息也没用！这是不让雷姆握着手就不能平息的病！」

    「是、是吗……那可真难办了！」

    内心焦躁感和迫切感灼烧，口若悬河地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但烂好人的弗洛普似乎看重的不是语言内容，而是氛围。

    抓住肩膀的手反过来被昴抓住，弗洛普对此惊讶点头。昴拉着那样的弗洛普的手，在前后犹豫着往哪里前进。

    往前走就是以前的路线，但是向后走的话就是刚才被砍下脑袋的那一边。

    感觉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可能被威胁生命危险的死胡同所吞噬，昴想通过前后都不是，而是别的小巷回到大街道上。

    刚才虽然失败了，但是对方也不会在有人注意的地方杀死昴们——不，杀死昴。如果要让对方警惕的话，当务之急就是要去大街道。

    「昴先生！你的手好凉啊！还是早点让夫人帮你暖暖比较好！」

    「啊，刻不容缓地，我想看见雷姆的脸」

    就算结果被骂没能达到目的就回去也没关系。

    总之，在这个场合去雷姆身边——，

    「——不」

    真的可以回去吗？昴的脑海里疑问环绕着。

    在还没有掌握对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考虑回到雷姆那里的危险性。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瞄准的，但如果就这样回旅馆的话，不是会完全把据点告诉敌人吗？

    「——」

    诅咒自己的想法不足，昴咬住嘴唇的同时，视野变得开阔。

    穿过小巷，昴和弗洛普走向城市的大街道。左右来往的人数虽然不能和大城市相比，但比有隐蔽性酒馆和小巷要好得多。

    话虽如此，冲进人群是需要勇气的。必须一边避免这种情况的同时，一边决定下一步行动的方针。

    「在大街上的这里的话，也就是说，旅馆应该在对面，那么，去那边……」

    「不行，弗洛普先生！我不能回旅馆，我不能和雷姆见面！」

    「和你刚才说的不一样吧？！」

    虽然已经变成了情绪不安定的人本身的言行，但是先前的担忧不能让昴回雷姆身边。可话虽如此，不给弗洛提供信息就乱折腾也太忘恩负义。

    但是，怎么说才能让他接受呢？

    不是爱蜜莉娅阵营的伙伴，也不是一起经历过长途旅行的安娜塔西亚和尤里乌斯。想让人这样认真倾听昴的意见，没有任何说服力和根据。

    就连此都要对弗洛普的善性寄予期望的话，也太任性了。

    「可恶……！」

    为了打开局面的手牌，对于现在的昴来说实在是太少。

    在与身为重要存在的雷姆分离的状态下，被袭击的地方是陌生的街道。在一起的是善良但没有战斗力的弗洛普。昴本身没有可以发挥的优势。

    不知道被谁盯上，就不知道应该警惕的对象。

    「难道是，猎人？！」

    将对方定义为肉眼看不见的刺客时，昴的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可能性是『猎人』。

    曾在巴德海姆密林中杀死过一次昴，之后又瞄准自己和雷姆在一起时的危险人物。结果，从那以后一次也没碰到过，如果他依然以昴为目标呢。

    在巴德海姆密林、帝国的阵地、『修德拉克之民』的村落里，总是有人和昴一起行动。为了避免和有战斗力的对手争执，应该是在昴和没有战斗力的弗洛普在一起时采取行动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简直就像被人抢走猎物的熊一样的执着心。为什么要这样盯着我，有什么理由对我……」

    「昴先生？你没事吧？到底在为什么烦恼呢？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事，就说说看。样子很奇怪哦。」

    「弗洛普先生……」

    弗洛普一边窥视着马路的左右，一边朝绷紧神经的昴说道。

    面对从正面抓住他双肩的弗洛普、那认真的眼神让昴产生了想要依赖的念头，昴认真地考虑着是否要干脆赌上他的善性。

    如果是弗洛普，也许会相信昴也许并助他一臂之力。

    「弗洛普先生，尽依赖你实在太没出息了，能听我说吗？」

    「啊，当然啦！没什么，我帮不了的事，妹妹也许能帮上忙。因为我和妹妹是互相弥补弱点的关系。」

    「实际上，要说哪一边的话，可能是中间的案件……」

    如果对方对自己施加毫不留情的暴力，那就只能使出更强力量。需要比昴和弗洛普更强的中间力量。

    包括这些在内，昴试图向弗洛普说明情况。首先，隐瞒『死亡回归』，说明有人执着地盯上了自己。

    「其实有人在追我们……」

    「——什么？」

    「哎？」

    昴下定决心，为了不触发『死亡回归』的惩罚，小心翼翼地向弗洛普说明情况原委。

    但是，刚一开口，弗洛普的视线就转向了后方。他皱起漂亮的眉毛，眯起眼睛望着马路。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而昴也在迟了一步地，注意到了同样的东西。

    「——」

    远处有人在悲鸣。

    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在悲鸣、怒吼、大声呼喊。然后，那个声音慢慢地把紧迫感和不同于悲鸣的声音相乘——

    「什——啊？！」

    弗洛普瞪大了眼睛，喉咙哽住了，昴也朝同样的方向回头。

    紧接着，不知道弗洛普看到了什么，将相同的情景印入眼底，昴也失去了声音。

    ——巨大的车轮，正逼近了昴弗洛普眼前。

    「昴先生，危险——」

    比弗洛普的声音传来更早，冲击就猛烈地吞噬昴的全身。他的身体被猛烈地吹飞，在坚硬的地面上翻滚了好几次。

    势头没有停止，就这样猛撞上了墙壁。但是，并没有就此结束。——接连的冲击向倒下的昴袭来，身体再次被吹飞。

    「——啊，呃」

    翻滚着，躺在地上的昴的视野被染成了黑色。

    天空并不是突然阴沉下来的。还有其他不同的理由让视野崩溃了。不知道那个原因，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话——

    「死、死……」

    死，全身的细胞都在向昴的本能诉说着。

    迄今为止，经历了三十多次『死亡』的菜月?昴，多少知道自己的肉体受到多大程度的伤害才会被夺去生命。

    这次明显超出了能忍受的界限。

    「——」

    一抽一抽地，疼痛。

    但是，这并不是身体哪里疼的问题。疼的是全身。昴这个存在，和『疼痛』这个现象同化了。

    不是哪里疼。而是菜月?昴才是『疼痛』。因为是『疼痛』，所以痛是理所当然的。到处都在痛。疼痛不会消失。

    遥远的，耳鸣声，同火车汽笛般的声音回荡在脑海。

    混入其中听见的，是此起彼伏的人们的悲喜——不，没有喜悦。用阿鼻叫唤更合适。阿鼻叫唤，笑出声了。这算什么四字熟语？

    与声音的回响相反，发生的事情过于沉重坚硬。

    「啊呼、哦唔、啊……」

    无法发出音节。

    想要说话的嘴已经破破烂烂。牙齿没有了，嘴巴的透风性很好。有什么地方裂开，漏出了空气。有血，有声音，还有『疼痛』。

    有什么，有什么，有什么——

    「啊、啊」

    有什么又杀了菜月?昴。

    ※ ※ ※

    「——昴先生，你可不能皱眉啊。」

    「——」

    「没有笑容和从容的人，幸运是不会降临的。以后，昴先生会去找旅行的同行者吧？那样的话，就必须寻找良缘才行」

    弗洛普将手指贴在自己的眉间，咕噜咕噜地揉捏皮肉。

    昴抱着自己的肩膀观看他的表演。并且，想起了不再漏气的嘴和完全消失了的『疼痛』。

    ——又死了。

    「而且……而且这次，那是龙车吗……？」

    被冲击击碎，被吹飞无法动弹，任由越为纤细的生命蜡烛随风消逝。

    全身都被诉说的『疼痛』所支配，昴被杀死。失去了性命。

    「——」

    喀哧一声，紧抓的两肩颤抖，膝盖开始打颤。

    即使身体不记得了自己遭遇的灾难，灵魂也会铭记。全身被撕裂般的冲击和疼痛，完全消失了的现在依然在侵蚀着灵魂。

    终于，昴难掩对降临在自己身上凶气的恐惧。

    第一次当场死亡，第二次被斩首，第三次被龙车碾死——都不可能是偶然。毫无疑问，就是要杀菜月?昴。

    那个毫不留情地杀死了昴。最可怕的是，尽管『死亡回归』了三次，但昴还没有得到比『有敌人』更多的情报。

    对方不会在死去的昴身上留下任何信息。

    「那就把眉间的皱纹消除掉吧……怎么了，昴先生，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弗洛普、先生……」

    弗洛普再次对昴的脸色变化表示关心。

    在那之前，大街上的骚乱，大概是对龙车失控的反应吧。然后，在激烈碰撞的瞬间，弗洛普救助昴而伸出手。

    但没能赶上，昴受到了致命的冲击，很难想象身旁的弗洛普却平安无事。——他应该也被卷入了那场灾难。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

    敌人未必杀了昴后就会心满意足地撤退。

    第一次和第二次，弗洛普都目击到了现场。如果对方是个谨慎的人，封住目击者弗洛普的嘴是必然的。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弗洛普也伴随着昴的死亡而被杀害。

    弗洛普岂不是已经被卷入了昴疯狂的处境中了吗？

    这是不允许的，昴咬紧臼齿。

    「——！弗洛普先生！」

    「什、什么啊？！」

    用咬紧的臼齿消灭怯懦，昴坚强地向前。

    然后，就这样干劲满满地抓住了弗洛普的手，这让他大为吃惊。但是，对于弗洛普的惊讶，没有体谅的余地。

    如果考虑到至今为止的事情，死亡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去是地狱，回也是地狱，逃避仍为地狱的三重痛苦。

    即便如此，也必须寻找生存之道。——不仅是昴和雷姆，还应该把帮助自己的善良哥哥送回妹妹身边。

    所以——

    「——弗洛普先生，跑吧！」

    「真是突然！？怎么了？！」

    「没有怎么，人生是有限的！一秒钟也不能浪费！」

    在这里停下脚步，耐心地说服对方，是坏手段。

    昴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和之前一样，用强行的理由来瓦解弗洛普的抵抗。果不其然，被气势所吞没的弗洛普说着『确实如此！』点了点头。

    「人生何其短暂，为了实现我和妹妹的目标，应该要珍惜时间……」

    「跑吧！马上跑到酒馆里去！细节可以往后推推！」

    「呜哇，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别拉我！刘海乱了！」

    被强行拉住胳膊，腿脚绊在一起的弗洛普发出悲鸣。

    昴一边听着弗洛普悲鸣般的声音，一边沿着曾经走过的路前进——按照当初的目的，为了雇佣护卫而赶往酒馆。

    但是，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旅途的护卫。

    为了从这无可救药的『死亡』的连续中得到救赎，为了马上得到必要的帮助，而奔跑。

    ※ ※ ※

    「——你想雇用这里最有本事的人吗？」

    好不容易找到的酒馆老板，对着气喘吁吁地追问的昴挑了挑眉。

    头发开始出现斑白的壮年店主，俯视着肩膀上下抖动的昴，眼神里似乎像在打量什么可疑的东西。

    昴也意识到自己的身形和年龄对对方缺乏说服力。更何况是刚一走进酒馆，就突然提出这样的话。

    没有被判断为是调侃，或许已经可以说是有情了。

    现在，昴和弗洛普就在原本的目的地——酒馆店内。

    一开始昴是在酒馆前的小巷里，以某种方式当场当场死亡。正因为如此，他感到相当不安，但可能是急忙赶路的行动起了作用，没有出现阻止昴们脚步不停地冲进酒馆的魔爪。

    不过，以此为理由来判断自己已经摆脱了困境，未免为时过早。

    「所以，必须借助高手的力量。」

    「……这里最有本事的人，应该是指罗恩吧。」

    昴调整着呼吸，再次问道。店主耸耸肩。然后，店主把目光转向昴旁边同样气喘吁吁的弗洛普。

    「弗洛普，想写和你好久没见过面，结果又是在助人为乐啊。明明你压根挣不到一分钱。」

    「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交易。交易对象不只是人，有时还会对世界本身提出不划算的交易。」

    「我说那是没有好处的，老好人。」

    可能是和店主关系很好吧，他对弗洛普的行为很无语地这样评价道。

    虽然他直接问过弗洛普帮助昴他们的理由，但看来对了解他的人来说，他的那份善良似乎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店主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昴。

    「跟你听见的一样，他人很好。不过，你别想得太便利了，这个笨蛋和妹妹是不管谁都愿意去帮助的烂好人，但相对的，有恩于他们的人也有很多。」

    「……我也不打算忘恩负义，被娇惯的地方打算娇惯回来。」

    「哈哈，那就拭目以待吧！期待被娇惯的那一天！」

    弗洛普一边用从怀里伸出的梳子整理着凌乱的刘海，一边坦率地回答。

    昴被弗洛普那宽大的器量所救，回头向店内『谁是罗恩？』这样问道。

    「啊，如果是说罗恩的话，就是那个在角落里处在崩溃边缘的哦。」

    「处在崩溃边缘？真是不太想听到的说法。」

    说着，昴提心吊胆地看着店主手指的方向。于是，在昏暗的店内，在几个男人围成一圈的情况下，发现了一个趴在角落桌子上的男人。

    那是一个，将长长地披散下来的头发胡乱地束着，腰间插着一把匕首的五十来岁的男人。

    他趴着的桌子上摆着好几个空杯子，可以看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已经喝得很起劲了。

    「……那是高手吗？」

    「他酒品很差，但本领很好，虽然酒品很差。」

    「被说了两次，心里只会充满不安。」

    酒馆老板说他酒品差，两次提醒他注意。

    虽然是个醉得厉害的人，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现在，需要的不是人性和肝脏的强大，而是能发挥的本领。

    即为能够拯救迫在眉睫的昴困境的实力。

    「呐，罗恩先生，能不能听我说一下吗？」

    「嗯？」

    伴随着弗洛普，昴定决心来到了罗恩趴着的桌子上。摇晃着崩溃的男人的肩膀，以傻乎乎的声音应答的罗恩抬起头来。

    红彤彤的脸，昏昏欲睡的眼神，本来勉强能看的容貌，都被红彤彤的鼻子糟蹋了。

    「小哥，你找某人有何贵干？」

    「不是很能讲吗……总之听我说。有工作交给你……酒臭！」

    「喂喂，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面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长长地吐气的罗恩，昴转过了脸。

    浓烈的酒气飘来，甚至让人产生了视觉扭曲的错觉。这可不是白天就喝酒的事，酗酒也该有个限度吧。

    「对了，我身边没有酗酒的人，所以这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罗兹瓦尔和奥托也只喝一点……」

    在爱蜜莉娅阵营中有饮酒习惯的是罗兹瓦尔和奥托。而且只有在和拉姆和法兰黛莉卡应酬时喝，除此之外不喝酒。

    昴在异世界里似乎也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但一直没想过要到了今天。

    「所以说实话，我对醉鬼没什么好印象……喂，这个人真的是最有本事的人吧？！这边可不是在开玩笑」

    「真是巧合啊，我也不是为了玩才开店的，肯定是他。」

    「可恶，你是认真的吗……」

    重新得到店主的保证，昴一脸苦涩地转向罗恩。

    罗恩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把空了的玻璃杯倒过来凑近脸，想用舌头品尝滴下来的酒滴。

    「喂，酒还不够。喂，小哥们，请我喝一杯吧。」

    「嗯，你要酒吗？我知道了，老板，给他一杯酒……」

    「等，等一下，弗洛普先生！被你的温柔所拯救的我虽然这么说也不太好，不过，现在请你先把善意收进钱包里吧！」

    让看起来打算按照要求请喝酒的弗洛普沉默了，昴在撅起了嘴的罗恩对面，将手用力地撑在桌上：

    「罗恩先生，我就单刀直入地说吧。我们不会请你喝酒，只是会支付你买酒的报酬，希望你能接受这个工作。」

    「啊，工作啊……」

    「是的，我想拜托的是护卫，而且，是从现在这个瞬间开始。」

    面对接近的酒臭味，昴堂堂正正地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听了这话，罗恩就这样带着惺忪的睡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昴。

    「……语气相当粗暴。小哥们的处境很危险吗？」

    「啊，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怎么样？我能付的钱，已经是最高额度了。」

    「昴先生，那个是……」

    弗洛普瞪大了眼睛，试图阻止昴的行动。但是，反过来制止阻止的弗洛普，昴在桌子上放上——卖出『魔兽之角』，然后把到手的钱财全部装进去了的袋子。

    为了谨慎起见，没有分给雷姆多少钱。

    这货真价实是昴一行人的全部财产。可支付的金额不能再多了。

    「喂喂，这是……」

    「这是我能付出的手牌。怎么样，你能接受吗？」

    「——」

    打开袋口，朝里面撇了一眼的罗恩陷入了沉默。虽然他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但之前被酒搞得迷离眼神已经消失，露出了认真的神情。

    当然，让从酒馆里雇来的护卫——充当雇佣兵的罗恩看到昴随身携带的全部财产，是相当大的赌注。

    虽然对跨境的现状、帝国的物价并不是很了解，但感觉不到同露格尼卡王国的货币价值有太大的差别。

    有了昴给的金额，应该可以轻松玩乐一年。

    「我本来想说某人的本领很高……可是第一次就碰到这种啊。」

    「我先告诉你，我不能接受加薪。」

    「我没有怀疑，说不是在开玩笑，好像也是认真的。」

    用手指蹭了蹭发红的鼻子，罗恩慢慢站了起来。他捡起昴拿出的金币袋，悄悄塞进自己的怀里。

    「就算你让我还，也不还你哦。」

    「虽然很可惜，但我不会让你还给我的，只要你好好工作。」

    「唔哈！」

    酒气熏天地笑着，罗恩接下了昴的工作。

    听到这个回答，昴不禁脱力。但紧张还没有消除，不安仍一直在支配着胸口——

    「昴先生，那笔钱……」

    「没关系，现在，这一瞬间的安全是无法替代的。我很抱歉让弗洛普先生吃惊，谢谢你为我介绍。」

    「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好的话，我也愿意。幸好已经先付了住宿费！」

    至于住宿费用，同房间的弗洛普和米迪娅姆的部分，也已经以昴的形式付清了。

    不考虑后顾之忧地雇用罗恩，让他代付住宿费用，这是一种不讲人情的行为。

    「那么，雇主阁下，某人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啊，是吗？不好意思，因为急急忙忙的。我叫——」

    「——等等。」

    听到名字，昴立刻慌了神，说认为自己对罗恩做了不义的事而立刻慌张起来。刚要报出名字，罗恩却叫他等着。

    他把手伸到昴的脸前，锐利的视线转向这边的背后——酒馆的窗户。

    「罗恩、先生？」

    「……有奇怪的气息。小哥，你是被人跟踪了吧？」

    「啊……」

    低沉而隐秘的声音让昴为之屏息。

    虽然旁边的弗洛普问着『怎么回事？』感到困惑，但只有昴对罗恩感受到了什么有着头绪。

    不是什么难不成，应该说成是果然如此吧。罗恩感觉到的奇怪的气息，跟踪着昴的存在，就是在巷子里袭击昴的敌人。

    三次杀害昴的敌人，这次也没有放弃他。

    「到底是谁在追你？」

    「……不开玩笑，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我想，如果在外面的话，他总会来和我接触，所以我才急忙雇佣了你。」

    「原来如此啊，也许再把要价多提高一点会更好呢。」

    虽然倒过来也没有衣袖，但罗恩还是用轻松的语调说道。

    但是，罗恩的语气中虽然有一丝紧张和认真，但并没有不安。这是对自己的技能有相应自信的表现吧。

    实际上，从眼神中散发出酒意淡薄的罗恩的姿态，能感受到强者特有的那种气质。

    「——」

    罗恩的武器是插在左腰上的一把刀。

    事到如今，看到刀剑作为刀使用的机会在异世界是很少见的。在基本上西洋剑比较常用的情况下，罗恩的具有明显的异质性。

    仔细一看，蓬松的头发和长袍的造型相结合，总让人联想到武士。不过，因为缺乏精悍，还是称之为浪人比较好。

    「罗恩先生，对方是……」

    「没必要害怕。不管对方是谁，只要站在某人的正面，就把她劈成两半。还喝了酒，某人的剑状态极佳。」

    「不是醉拳而是醉剑？从没听说过呢」

    但这听起来也并不是虚张声势，昴相信了罗恩的自信。

    他转到与他瞪视着的窗户相反的方向，拉了拉还没理解情况的弗洛普。

    「弗洛普先生，这里交给罗恩先生吧。」

    「交给他什么的，我不太了解情况！昴先生和护卫罗到底在和什么战斗呢？」

    「那个我也——」

    我也不太明白。刚想回复这种只会勾起弗洛普的不安的答案，情况就比这更快的发生了。

    不过，不是对方从正面攻击，也不是罗恩为了迎击而冲出大门的展开。

    「噗呃……」

    没错，一个大块头男人一边抱怨着痛苦，一边钻进酒馆入口倒在了店内。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昴如字面意思的吓得跳了起来。但是，店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是一副看惯了的淡然反应。

    除了罗恩以外的醉汉——恐怕，他们也在进行雇佣兵般的活动吧，他们只是注视着因细微的反应而倒下的男人。

    跑向倒下的男人身边的，只有弗洛普和酒馆老板。

    不过，担心男人的只有弗洛普，老板的脸上清楚地流露出不愿意弄脏地板的样子。

    「喂，你！没事吧，振作点！」

    「呼、呼嘎、呼嘎……」

    「呼噶呼噶！？这就是你的名字吗？振作点，呼噶呼噶！」

    「不，弗洛普先生，那个人……」

    他想要抱起倒下的男人，但男人的回答只有呻吟声，并没有如实向初次见面的人报出姓名。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闯进酒馆的男人——

    「呼……」

    「——！弗洛普先生！快离开！」

    趴在地上的男人抓住蹲在地上的弗洛普的胳膊，想要站起来。

    一瞬间，有不祥预感的昴将弗洛普向后一拉，远离了男人。

    ——就在那之后。

    「——！」

    呼嘎呼嘎地呻吟着的男人的身体膨胀起来，刹那间，鲜红的光芒闪耀。

    然后，膨胀的男人的身体破裂，可怕的爆炸使店内一片混乱。

    「唔——？！」

    悲鸣在店内回响，红光随处可见。他马上明白了，那是燃烧的火焰，被吹飞男人的身体就是人体炸弹。

    「弗洛普先生！」

    「嗯，我没事，昴先生！可是，这是……」

    因爆炸气浪而互相推挤的昴和弗洛普，看到店内阿鼻叫唤的模样不禁瞠目结舌。

    男人的身体被吹飞的机理，恐怕携带着火魔石的缘故。——看那痛苦的样子，火魔石或许埋在了男人的体内。

    那个爆炸了，火就这样四处蔓延。而且，不仅如此——

    「噶、这是什么！？眼睛，眼睛啊！」

    在火焰翻涌的情况下，被卷入店内骚乱的一名醉汉捂着脸喊道。一看，发出叫声的不仅是他，周围的男人也是如此。

    在消失，成为爆炸中心的店铺中央，一群男人沐浴在烟雾中，捂着眼睛和鼻子，发出品尝到了可怖痛苦的绝叫。

    然后——

    「不，不能在店里待着！全员都快出去！」

    「——」

    流着眼泪的无数男人大声叫喊，捂着脸的他们一齐涌向入口。看到这些互相推搡的男人们，昴想立刻发出制止的声音。

    爆炸的男子和之后会伴随疼痛的烟雾。这两种情况都有一种在助长店内的混乱，诱导顾客逃到店外的感觉。

    但是，即使昴再怎么努力提高声音，也无法阻挡被疼痛压迫的男人们的脚步。

    结果——

    「——！？」

    第二起爆炸发生后，涌向入口的男人们全部被炸飞。

    第二次的爆炸比第一次的爆炸还要大，卷入其中的男人们还没来得及互相保护，就被爆炸的火焰从正面烧得焦黑。

    爆炸余热和爆风袭来，昴在凄惨的现场僵直了。

    接连发生的噩梦般的光景，让人无法认为是现实。

    「这、种事……」

    「好好干，雇主！要是在这里倒下，某人也会很为难的！」

    「啊……」

    抓住僵硬、呆若木鸡的昴的衣领，强行把他拉起来的，是用衣服袖子遮住脸的罗恩。

    他用手示意不要吸入那些让男人受折磨的烟，让他们放低姿势。

    「店长！从后门出去！正面被人监视了！」

    「知，知道了！在这边……！」

    听从了罗恩的指示，额头流血的店主坦率地点头。

    就这样，店主在地板上爬行，罗恩用手点了点他的后边，说着『去吧！』拍打昴的后背。

    「雇主和那边的小哥也是！不想死的话，现在马上行动！」

    「死，当然不能死！我和妹妹都还在旅途途中……！」

    「可恶……！」

    在罗恩的斥责下，昴和弗洛普也跟在前面的店主后面。追逐着的过程，昴的脑袋里充满了混乱和对自己和敌人的愤怒。

    对做了这么多蠢事的敌人当然愤怒。但是，明明知道有敌人存在，却误判了危险程度的自己，也让昴感到愤怒。

    再说那可是做过在大街道上就让龙车暴走的行径的敌人。

    那个也应该有相当多的人被卷入了。既然如此，就应该更认真地考虑这是不顾周围人的损失的做法。

    因此，仅仅在在酒馆里的男人们就被卷入其中——

    「——！后门打不开！」

    在责备自己的昴面前，先到达后门的店主发悲鸣。

    他拼命地想要打开那扇门，可是那扇最重要的门却没有回应他的呼唤。是因为爆炸的伤害扭曲了，还是——

    「糟糕！正面的入口已经被破坏了！这样下去的话……」

    「喂，让开！这么大的门——」

    店内燃烧着红色的火焰，眼看就要被黑烟吞噬，在这种情况下，罗恩冲了出来，仿佛要抹去弗洛普的呼喊。然后他把手放到腰间的刀上，朝着打不开的门用力拔出刀，一闪——

    「哦——」

    奔流着的银光，将紧闭的门一刀斩断。

    那是与昴所知的居合相近的剑技。岁挥出了令人神往的一刀，但罗恩并没有为此感到骄傲，而是一脚踢开了剩下的门。

    「好！打开了！所有人都放低姿势！」

    打开紧闭的后门，罗恩对着身后的昴们大声呼喊。

    虽然蔓延的混乱不可想象，但看来可以从燃烧的酒吧这种穷途末路的情况下，暂时逃脱出来。

    也知道了罗恩对战况的判断和技能是可靠的。接下来，马上离开这里，同这个凶气的对手——

    「——」

    突然，昴屏住了呼吸。

    预测这个，周到而无情的敌人的想法的话——有什么圈套。

    将化为人形炸弹的男人扔进店内，用含有刺激物的烟雾引诱店内的人出来，用设置在入口的魔石一口气将其吹散。

    然后堵住入口，又用某种方法封锁后门。突破封锁后，昴们从后门逃走——

    「罗恩先生——」

    有什么很奇怪，昴因这些许不协调而开口。

    如果对方很细心，就不可能放松攻击。为了传达这种违和感，昴呼唤着罗恩。没有回答。

    「——」

    慢慢地，从后门探出身子的罗恩的身体向后倾斜，倒在了地上。

    昴、弗洛普和店主目瞪口呆地看着倒下的罗恩。那个罗恩的头，从上至下全部溃烂，被挤压出来的眼球下垂。

    不管谁来看都知道，头被压扁了的罗恩已经死了。

    「啊！」

    看着他凄惨死去的姿态，店主睁大了眼睛，想要大声喊叫。

    但是，这也没能做到。从火焰对面挥舞的一击，刺进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店主的胸膛，毫不留情地将他的上半身撕裂。店主的胸部被强行翻过来，内部的骨头和内脏散落一地，咕噜咕噜地滚入了火焰中。

    马上就闻到了烤肉的味道，但店主并没有发出悲鸣就这样当场死亡。

    「——」

    从弥漫的黑烟和火焰的对面慢慢地出现了什么。

    越过被切开、被踢破的门，出现的是一个脸上缠着湿布的男人。

    昴理解，那名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长柄斧头，这把斧头击碎了罗恩的头，使店主当场死亡。但是，理解到此为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在愕然，动弹不得的昴旁边，同样目睹了洛昂和店主死亡的弗洛普的发出可声音。他没有被恐惧所吞噬，用认真的目光盯着火焰中的人影。

    就像在憎恨一个又一个毫不留情地残杀酒馆里的人的恶人一样。

    但是——

    「以为这样的事能被允许的话——哦。」

    「——」

    弗洛普打算坚决谴责他的恶行，却遭到了男人斧头的直接袭击。

    不开口，也不做用斧背殴打之类毫无意义的事。男人拿起武器，击向有着长刘海的额头，将里面的东西挥洒出去。

    脑浆飞溅，赤红的血与赤红的火焰火焰，弗洛普死了。

    随着刺耳的血流声，弗洛普身体崩溃。鲜血缓缓流淌，弄脏了瘫在地板上的昴的屁股。不，昴的裤子已经被不同的东西弄脏了。因为恐惧而失禁。

    火焰中拖着血淋淋斧头的男人的可怖姿态，让昴感到恐惧。

    那份执着、执拗、恐怖，让灵魂为之颤抖。

    「为什么……」

    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提出同样问题的弗洛普被无情地杀害了。当然，男人没有理由只对昴慈悲。昴也会死。被杀死。

    既没有后退的力气，也没有前进的勇气。现在，眼睛无法离开男人。

    虽然害怕看着男人，但也害怕移开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

    不过，就像一条路走到黑般，昴仍拼命地叫喊。

    听到喊声，男人什么也没有回答。他继续遮住脸，慢慢地举起斧头，笔直地举到全身脱力的昴头上。

    然后——

    「为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要是你又跑了，就会很让人困扰吧？」

    面对昴吐血般的绝叫，男人最后回应道。

    听着那宣告理所当然的事一样的声音和语调，昴屏住了呼吸。

    他想把那个声音和在哪里听到的声音对照一下。

    「唔。」

    比那更早，挥下来的斧头的一击击碎了昴的头颅。

    发出微小而坚硬的声音。

    发出了。

    第二十七

GGO首页返回顶部我的书架加入书架章节错误论坛快讯论坛报道最近更新

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 第二十七卷（web） 17『悄然接近的凶气』

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第二十七卷（web） 17『悄然接近的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