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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折断她的旗(如果她的旗帜被折断了) 第九卷 不过是世界的真理,我一个人就够了 Flag4 天使逐步吞食世界

    第1假想世界。

    布列德费尔德公国。

    王都·双剑。

    剑姬城。

    即将从昏暗的地下搭乘电梯进入城内时,飒太却停下脚步。

    前方是昏暗的下楼阶梯。

    「这下面是停尸间喔……不对,还有地牢吧?」

    「…………」

    飒太总觉得有东西在呼唤他。不,总觉得在通往黑暗的楼梯尽头,一瞬间闪过了使用贤者之石时出现的那名黄金少女的发梢。

    飒太一作势走下阶梯,No.0和艾莉西亚等人就互看对方,然后伸手触摸埋在墙壁中的球状物,打开使天花板整面发光的魔法照明跟过去。

    下到楼梯尽头的飒太,就这么顺着石版走廊前进,站在一间空牢房前。

    「……?」

    从他的背后看着这间牢房的No.0,想起这里就是之前囚禁他姊姊的地方。

    而No.0发觉她不在那里,在面具下蹙眉。

    『这里应该是封印力最强的地方才对。照理说不可能独力逃出去……可见姊姊挂念弟弟的心有多么强吗?毕竟这里的封印力来源是……』

    「叩……!」的一声,牢房地板紧密铺满的石头浮起一块。

    仿佛与之连动般,地板石块接连浮起,最终从那些石块下方斜斜挺出了一具巨大棺木。

    「……!这是!?」

    棺材周围冒出浓浓黑雾,鸣不自觉倒退。

    身旁的艾莉西亚紧张地吞口水。

    「那家伙清醒了吗……」

    「那家伙?」

    「是啊……光论战斗能力,据说凌驾于No.0或我艾莉西亚之上的……『魔人』!」

    碰!……棺材盖微微开启,从里面伸出粗壮的手抓住棺材盖边缘,一口气掀开。

    那具巨大身躯现形,No.0眯起眼睛呼唤其名。

    「七德院No.1,米罗华斯。」

    对方是身高超过两公尺、身材壮如灰熊、手脚粗得教人想到圆木的男子。

    其中最抢眼的是左右各三条——共计六条的手臂。

    「『六臂魔人』米罗华斯……在统括魔界的大魔王之下的十三魔王,与在更之下的八十八魔人之中,据说只有两名实力超标的魔人拥有超越魔王的力量。其中之一就是这家伙。」

    「……既然有这种狠角色在,就算没有我也能够打赢敌人吧?」

    「靠物理战斗能力是打不赢的。对方会无限增殖。你的工作就是斩草除根。不过,把根先拔出来的工作,则是有他这个适任人选。」

    刚睡醒就听到No.0和飒太的这段对话,米罗华斯扬起嘴角一笑,发出低沉粗哑的豪快声音说:

    「不明力场甚至泄漏到现世来了,No.0。我被那个力场影响到,于是起来一看……原来源头是那个小鬼吗?就是那家伙要驱逐那些天使吗?」

    「没错。」

    「哼……」

    俯视飒太的米罗华斯撇撇嘴,从鼻子发出冷笑;他似乎觉得不是滋味,却又未必完全相信飒太的能力。

    飒人从那名魔人的态度,看出自己正被品头论足、轻视看扁,但考虑到那名魔人散发的压倒性极大魔力与精神力,飒太认为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似乎是姊姊的影子促成的邂逅——

    而飒太将因为这名恐怖的魔人而捡回一命。

    但那还是之后的事。

    城内充满伤患。

    从地下上来的飒太,从这点确认这里就是最前线。

    至今七德院将几个假想世界当作拒马障碍物,防范天使军入侵这个第1假想世界,但奋战未果,如今第1假想世界依然安好的区域,就只剩布列德费尔德公国周边。

    这里一旦沦陷,人类将失去登上量子电脑群魔导书的据点。

    但,就连存放七德院百杰※虚拟化身(这些虚拟化身都灌注了魔力)档案资料的区域也在侵攻下逐渐缩小;如今资料缺损严重,目前是将资料压缩到虚拟化身足以运作的状态,走一步算一步地抗战。(译注:avatar,在网路或游戏等虚拟世界之中代表使用者的虚拟分身。)

    这个问题呈现的表征,就是这些伤患与治疗伤患者。

    败色浓厚。

    尽管如此,看到No.0带来的成员,他们还是静静地感到欢喜。

    六臂魔人米罗华斯、龙骑士艾莉西亚、以及……黑铠甲少年。

    正因为他们拥有力量,所以知道,少年拥有非比寻常的神秘力量。穿着黑色铠甲的人,在他们心目中是胜利的象征。

    「米罗华斯……是魔人米罗华斯。」

    「No.2龙骑士艾莉西亚·龙骑兵,原来她回来了吗?」

    「黑骑士……黑骑士再现吗……!」

    鼓噪声传开,No.0举手示意众人安静。

    「让大家久等了,我等同胞啊。反击的时刻来了。要那些天使见识我等的厉害!」

    他们的眼眸点亮了希望,连飒太都看得出来。

    但,那还不足以称为胜利旗标。

    飒太也明白这点。

    「……No.0,我们准备出兵。」

    艾莉西亚这么说完,在米罗华斯及鸣等人随同下,走向城堡深处。

    No.0瞥了他们的背影一眼以后,叫住飒太。

    「往这边。」

    No.0带领飒太前往城堡更上层,飒太随后跟上。

    两人来到观景塔。

    No.0要飒太从这座外观也像是一把剑的塔顶小窗户往外看。

    「原来如此。世界的档案资料确实毁损得相当严重。」

    过去在第83462假想世界看到的美丽国土逐渐消失。

    缺损的山野化作数字列,勉强存续。

    「这是与天使战斗的痕迹。」

    「看来似乎是。」

    由于飒太极力压抑能力,避免造成这个世界与辅助用残存伺服器的负担,因此目前还没使用应该已经获得的全能力量。

    那股力量必须要保留到接下来的天使战。

    No.0气恼地望着这幅光景,说道:

    「你听过法蒂玛的预言吗?」

    「『地狱』『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最后一个视为秘密……你是指这个吗?据说教宗得知内容,震惊得昏过去?」

    「对。梵蒂冈视为最高机密的法蒂玛第三预言,正是指这个局面。」

    「……原来如此。好死不死偏偏是要和天使战斗,这当然不是教廷能够公开的事情吧。」

    「是啊……真的是好死不死。」

    居然要和本来应该是最亲信的自己人作战……

    ……就在这时,到处都是数字与英文字母破洞的天空,涌现了七彩物体。

    同时,出阵的号角声同步响起。

    「……那些天使似乎来了。抱歉,你才刚来而已,就要拜托你出场了。」

    「我来就是这个打算。我无所谓。」

    飒太居高临下地看着七德院的百杰从城堡各处起飞,他自己也飘浮起来,打开天窗,从天窗翩然飞上布列德费尔德的天空。

    『我之前在的假想世界是这里的下层伺服器……要是这里消失,连那边都会跟着消失。要是这个伺服器毁掉就伤脑筋了。』

    早就出击的艾莉西亚与鸣眼尖地发现飒太,飞过去靠近他。

    「我来护卫。」

    「好。待在我身边比较安全。」

    「咦……?」

    听到飒太露出和蔼的微笑说出来的话,鸣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看着飒太挺身冲向覆盖整片天空的天使军前方,一边咋舌惊叹于他的速度,一边跟上去。

    米罗华斯从稍后方看着两人。

    「虽然是假想世界,那些天使的力场可是如假包换。就让我看看你能够撑到什么程度吧,小子。」

    天使。

    飒太冷冷地凝视着第一次看见的神之使徒。

    他们本来应该是引导人类走向正途的存在才对……虽然No.0说过,这场毁灭行动或许也是天使引导人类的一环……

    他们的五官宛如希腊雕刻般,脸形虽然端正,却有如无机质的面具;身躯则教人想到大理石般的质感。

    天使发出或微弱或强烈的磷光,背上长着翅膀,头上顶着闪耀光环,外表看起来都很中性。

    自己也曾经与天使交战过数次,但鸣发觉他们这回的行动和以往不同。

    「那些天使不太一样呀。」

    「是啊……往这边聚集过来了。简直……」

    飒太露出万夫莫敌的微笑,接口说出艾莉西亚吞回去的话:

    「就像是发觉我的存在一样。」

    可能是察觉到这句话,敌人之中散发较强烈磷光的四翼天使,突然转移到飒太前面。

    「!!」

    「飒太小弟!!」

    反应不及的鸣和艾莉西亚因感觉到危机来临而浑身僵硬。

    只见四翼天使那张大理石面具般的脸动也不动,发出了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

    「毁灭的骑士,旗立飒太啊。」

    「毁灭的骑士……?」

    「没错,只要铲除你这个希望,你们这个世界就会结束了。」

    飒太浅浅一笑。

    「看来你们知道我。」

    「神看着一切。地上发生的事,我们神之使徒自然会知道。至今你一路走来似乎充满苦难,既然你要来受死,我们替你感到可悲。这是最终决战。我们的主力部队……不对,本体即将抵达,不过看来不必等到那个时候了。你们将被我们歼灭。总而言之,辛苦你了。你要以勇者自居是无所谓,但是我们天使军可没有那么好对付,不会被区区落魄黑骑士打倒。也罢,反正你马上就要亲身体会到这件事了。」

    「…………」

    「怎么,你怕了吗?旗立飒太?」

    「当敌人长篇大论……」

    「?」

    「就会竖起败北旗标……」

    那句话使得天使头上竖起败北旗标。

    在飒太身旁的艾莉西亚与鸣感觉到身体颤抖。

    天使军的数量光是约略估算就不下数万。相较之下,七德院就算上下议院合起来,出击人数仅一千出头。

    尽管如此。

    却不觉得会输。

    「上啊!」

    艾莉西亚一声令下,七德院的主要战斗员瞬间上前扫荡那些竖起败北旗标的天使。

    稍后方的米罗华斯内心受到震撼,望着本来战力占上风的天使军,宛如毫无招架之力的乌合之众般被七德院一一击垮。

    『这就是……那个小鬼的力量……!!』

    米罗华斯重新观察飒太。

    「类似魔法之歌的高昂感。但,这股全能感的性质全然不同……!我米罗华斯打从在魔界诞生坠地时,就不从感受过这等力量……我懂了。」

    米罗华斯愉快地挑起嘴角。

    「那是绝对存在,神龙(SBD)吗!!」

    精锐的天使军纷纷遭到轻而易举地秒杀。

    可能是因为败北旗标导致完全无法发挥力量吧。

    这幅景象,就连像他这样身经百战的强者都感到畏怖。

    虽然七德院轻松击退了天使的第一波攻势,但回到剑姬城的他们依然表情凝重。

    飒太随同负责压阵的艾莉西亚与鸣一起回来,在城门中,最先迎接他的是米罗华斯。

    「…………」

    他不发一语地站到飒太眼前,表情严肃地俯视飒太。

    「?」

    以刚回来的七德院成员为首,艾莉西亚与鸣之间也一阵紧张。

    不料下一瞬间。

    米罗华斯屈膝跪下,将手上的巨大战斧献给飒太。

    「我为先前种种失礼发言,在此道歉。」

    「…………」

    「就让我魔人米罗华斯,为阁下竭尽棉薄之力吧……从现在起,我就是阁下的剑!」

    艾莉西亚怀疑自己眼花了。

    『那个自尊心强烈的魔族精英,米罗华斯对人类甘拜下风吗……!?就连加入七德院时都表明不听从No.0任何命令的那个魔人竟然……』

    但飒太对他轻轻笑了。

    「我早就知道了。」

    「……?」

    「因为在战场上第一次碰面就口出恶言的新人物……」

    飒太一边说,一边朝米罗华斯伸出手。

    「是成为强力伙伴的旗标啊。」

    两人坚定地握手,从远处传来鼓掌声。

    是No.0。

    「我们削弱天使军力的同时,留在现世的七德院百杰趁机连接魔导书,取回一部分控制权。在那些家伙增殖以前,就照这个样子消灭那些家伙。」

    「对方说主力部队就快来了。」

    飒太的话换来No.0点头回应。

    「下一战我也会参加。让这里成为那些家伙的坟场。」

    「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

    「…………」

    听到飒太夸下海口,鸣怀着复杂的心境凝视他。

    在城门附近准备迎接下一战的米罗华斯,看见先前没在战场上看到的人悠然走过来,对他轻轻一笑。

    「好久没看到你了……你今天去摸鱼了吗……N?」

    No.100·N。

    这名神秘少年的真正身分,就连米罗华斯都不晓得。

    但米罗华斯晓得他的实力,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在七德院之中,就只有他能够和自己好好较量一番。

    N一走近米罗华斯身边,就用只有米罗华斯听得见的音量悄声说:

    「现世的布列德费尔德公国,被旧神的第一使徒捕捉到位置了。」

    「……黎姿米·奥博迈吗?」

    米罗华斯的表情变得反常凝重。

    「这表示,该来的时候来了。看那些天使聚集在一起,八成是察觉了。对方的目的是……」

    「不会错的……是那个。」

    米罗华斯迟疑地打破沉默:

    「『最初的旗帜的遗产』。」

    「暗黑的梦之卵……是吗?」

    「…………」

    听到N使用的那句比喻说法,米罗华斯内心充满苦涩地叹息了。

    绝望的本质。

    其结晶就是那句话。

    两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不过,一想到如果不先熬过眼前的难关,担心未来根本没意义,两人又相对苦笑。

    因为这里是来过的地方,所以觉得平静自在吗?

    在下一场战斗到来前,飒太坐在中庭的石碑——上面刻着建国先王神乐·布列德菲尔德的故乡流传的、关于旗帜的童话故事——旁边,静静地闭着眼睛。

    「……原来你在这里吗?」

    No.0带着一名留胡须戴护目墨镜的男子,找飒太说话。

    「怎样?」

    「这个男人说想和你打声招呼……说实话,不光是这个男人,七德院的人都对你很感兴趣。」

    「……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你们交朋友。」

    「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我只带了最少的人来。」

    胡须男打破沉重气氛,低头致意。

    「幸会。我是No.8李斯奇士福尔·迪士堤尼。我和No.14他们一起负责观察你,所以我知道你的事。请多指教,阿飒。」

    「…………」

    见李斯奇士福尔伸出手,飒太握手回应。

    「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要先向阿飒你道歉。落入阿飒手中的贤者之石,本来是我和圣日耳曼伯爵等炼金术师一起设计的东西。我想那可以说是扭曲阿飒命运的远因。」

    李斯奇士福尔似乎一直心怀愧疚,深深低头致歉。

    「……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的命运本来就扭曲了,不差那种东西。」

    「能够听到阿飒你这么说,我觉得舒坦多了。」

    「…………」

    始终冷冷回答的飒太,这时表情严肃地瞥向No.0,开口问她:

    「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男的为什么会叫我『阿飒』?」

    「…………」

    印象中好像听过理由,但是因为太过无关紧要,以致于忘得一干二净的No.0这时沉默了。

    不知道飒太是怎么看待这个反应,此刻飒太心想:

    『好可怕!墨镜胡子大叔好可怕』

    ……就在飒太这次正要战战兢兢地问本人理由时,鸣冲了过来。

    「不好了呀!!天使主力部队出现在城中!!」

    接获重大报告,No.0气急败坏地说:

    「什么!?索敌班在做什么!?」

    「唔……!那些该死的天使,破解了这座城堡的防御结界模式吗!」

    No.0焦急、李斯奇士福尔咬牙,然而站起来的飒太却不当一回事。

    「没什么好慌怖。」

    「但是……!」

    「正好省得出门一趟。」

    飒太气定神闲地踏出一步。

    ……转移到他周围的无数天使包围飒太,一齐挥剑。

    「!」

    鸣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绝望地瞠大眼睛。

    然而。

    下一瞬间,就只有被剑破坏的漆黑铠甲四分五裂地掉落在中庭,毫发无伤的飒太扬起嘴角一笑。

    「我得感谢你们。」

    仿佛早就知道结果一样。

    「这身铠甲实在不方便活动。」

    这句游刃有余的台词,竖起了反击的胜利旗标。

    天使当场退缩,No.0等人没有错失这个破绽。

    No.0从空中变出的发光黑剑、李斯奇士福尔的咒语、鸣的太刀接连贯穿消灭天使。

    气定神闲地看着这幕的飒太,倾听着远处传来的刀剑交战声,说:

    「主战场似乎是那边……我们走吧。」

    铠甲下穿着和No.0相似的黑衣的飒太甩动披风。

    飒太一行人走过城内,一路铲除出现的天使,最后在城门旁的空旷空间,看到了骁勇善战、大显身手的米罗华斯及艾莉西亚。

    更大规模的天使部队转移过来,仿佛要拆散两边人马。

    那些天使的翅膀有六支。

    一般天使只有两支翅膀,可见那是上级天使。

    「就凭你们区区人类……竟敢耍小聪明,阻挠得到神的祝福的我们……丨」

    「不妙……!那些六翼天使,就算是上级百杰也不见得能够一对一打赢……!」

    艾莉西亚不由自主焦躁起来,她说的话是事实。

    它们的数量,从城墙内侧下方到上空算起,粗估也有数千。

    就连堂堂艾莉西亚也心惊胆寒。

    「这些可悲的人类!在神的祝福前,别说是毁灭我们,就连要碰到我们都不可能吧!哈哈哈哈哈!」

    一具天使在遥遥上空这么嘲笑,飒太眯起眼睛瞪着它。

    才见飒太转移到那具天使眼前,他便随即伸出手。

    然后……

    「哈哈哈……哈?」

    飒太抓住了张口结舌的天使的光环,一把捏烂。

    天使失去光芒,坠落到地上,摔得凄惨无比地消灭。

    「…………」

    不光是天使,就连七德院的人也都倒抽一口气,动作停了下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天使渐渐察觉眼前的黑衣少年的本质。

    「……不对,不对啊……这小子的力量,和先发部队送出的灵气通讯波中的黑骑士力量全然不同……不,何止这样,那简直……那简直就像……!!」

    天使说到一半,光环便遭乘胜追击的飒太捏碎。

    就近看到同胞坠落摔碎、变成数字列,另一具天使难掩动摇地发出颤抖的声音。

    「这是……!?据说地上人最近开发的『神之祝福抵销机(God Bless Canceller)』吗!」

    这句话换来No.0的嘲笑。

    「别和那种小儿科玩具混为一谈。呵呵呵……你们还没发觉吗?你们现在目睹的是起源的能力。是你们奉为主子的神最害怕的力量!!」

    「怎么会……难不成……!」

    天使之间一阵动摇。

    「难不成、难不成、难不成那个小子,是『弑神之龙』吗……!?」

    「恐惧显而易见。对敌人怀抱恐惧者,将竖起死亡旗标。」

    飒太的安静话语,在天使听来宛如宣告死亡的死神呢喃。

    只见位于上空的飒太瞄准军心动摇的天使,将往左上方静静高举的右手,狠狠朝右方挥下。

    在那瞬间。

    宛如团体操表演般,天使军头上由左而右一口气疾速竖起了浊黑的死亡旗标。

    左眼发出金色光辉的飒太,勾了勾食指挑衅。

    「快放马过来……那东西已经竖在你们头上了。」

    「什么东西……?」

    「全灭旗标……」

    不寒而栗的不光是天使而已。

    七德院百杰也战栗了。

    这是因为……

    「看得见……看得见啊!我也看得见死亡旗标……!」

    No.0混杂着欢喜与畏怖的叫喊表达了一切。

    「创造就连没有能力的第三者都能够肉眼看见旗标的状态!!他已经能够发挥这么强大的力量了吗!?这就是真正的神龙之力,完全觉醒的旗立飒太的力量吗!?」

    一旁的李斯奇士福尔拿下护目墨镜,注意观察飒太的模样。

    「……他正要并吞那些天使占领的区域。」

    「什么?」

    「他……为了维持这股消耗庞大资源的力量,正从天使纳入支配下的量子电脑区域,将需要的资料区域抢过来吃掉啊……!」

    光辉耀眼的翅膀脱落,天使光环失去光芒。

    趁天使受恐惧支配,米罗华斯加紧挥动武器,一次横扫就是数百具天使消灭。

    另一方面,飒太接连让天使竖起死亡旗标的同时,额头浮现汗水。

    『……不过,为了维持这股力量,造成伺服器容量相当吃紧。而且……已经无法将这股侵蚀我自己的力量,从我的个体资料分开了。』

    尽管对天使开无双横扫千军,内心却满是悲怆。

    对他而言,这场战斗称为壮烈也不为过。

    『我一定会保护这个第1假想世界……以及我待过的那个假想世界。所以……』

    以万为单位出现在剑姬城上空的天使,在出现的瞬间就竖起死亡旗标,被米罗华斯及艾莉西亚等人一口气秒杀。

    『让这些天使全灭以后……最后我也会让自己消灭。我自己就是整个假想世界无法正常运转的原因。不对……拥有这种逾越人类本分的力量一事,本身就是死亡旗标……自灭旗标吗?这是一直在我头上的死亡旗标造成的结果……事先消除茜她们的记忆是正确的决定。唯独她们,我已经不想再害她们担心哭泣了……』

    即使天使出现的单位增加为亿,飒太的力量不仅没有衰退,甚至还大量使出「将密集敌人一网打尽」旗标,「陷入恐慌自相残杀」旗标,陆续粉碎天使。

    再加上与飒太一同战斗的米罗华斯及艾莉西亚,本来应该在长时间战斗下感到疲倦才对,却反而陷入了奇妙感觉,仿佛愈是战斗,体力精力就愈充实一样。

    那就是在神话时代,称为神龙眷属者获得的激昂感。

    天使失去支配下区域达三分之一时,似乎终于发现这个异变不寻常,顿时停止了人海战术。

    将失去增援、残留在战场的天使扫荡一空以后,七德院成员决定先回城一趟,观察天使的下一步策略。

    剑姬城内。

    飒太慵懒地背靠着中庭的石碑,仰望半毁的天空。

    「…………」

    「看来你很喜欢这里呀,旗立飒太。」

    鸣有些傻眼、有些哀伤地端着盛装餐点的托盘缓步走过来。

    只有脸面向鸣的飒太看起来好像丧失感情,鸣的嘴角因悲伤而敛起。

    「No.O应该已经交代大家要休息才对的。在发动大攻势后,敌人一度停止攻击是……」

    「倾全力发动最大最后决战的旗标,对吧?我听说了。我才要问你,你没听到No.0交代大家要好好摄取食物吗?虽然是假想世界没有实体的身体,却设计成不摄取食物就会消灭……死亡的呀。」

    「……我没食欲。」

    那不是谎言。

    应该说是空虚感支配全身,有时候他的脑中会闪过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的错觉。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天使……希望他们要来就赶快来啊。』

    鸣十分清楚他动作缓慢的理由。

    「你的身体渐渐不能动了,对吧。」

    「…………」

    沉默在这种情况等于肯定。

    「Delay……为了确保处理庞大数量旗标需要的区域,渐渐无法维持身体机能了,对吧?」

    「只要稍微休息(重组磁碟)就又能动了。」

    没错——至少还能够维持和敌人再作战一次的时间。

    鸣知道他这句话的真意、知道他身上发生的异状。

    『……迟早不光是身体,连脑部活动都会被操作旗标的能力侵蚀吧。到时候……万一变成那样,旗立飒太这个独立个体就会消失了吧……!!』

    鸣尽管快哭出来,还是勉强忍住,轻声对飒太说:

    「重组磁碟,进一步提升能力……对吧。」

    「…………」

    飒太再度沉默。

    『不行了……要是再继续让这个人战斗下去……让这个人的能力更加发达……这个人会被力量吞噬消灭的呀!!』

    这场战斗攸关世界的命运。

    不能在这时喊停。

    尽管如此……

    「旗立飒太,请你在战斗时保留余力,要不然你会……」

    「我知道……我的力量正要连我自己都侵蚀掉……」

    「既然这样……!!」

    鸣终于忍不住了,扑簌簌地流下眼泪。

    『啊啊……明明不想害她哭泣的……明明唯独最不想害她们伤心的……我……到底在干什么。』

    飒太挪动不听使唤的手,捧着鸣的脸颊,动作僵硬地用指尖帮她擦去眼泪。

    「呜……我听No.8说了呀……你为了逃过死亡旗标,至今一直锻炼那股力量对吧……但是……竟然却……竟然却是那股力量更加巩固了死亡旗标……!」

    「那正是我头上的死亡旗标的真正意义……或许是这样吧。」

    「这么残酷的事情……!」

    语塞的鸣又快要哭出来,最后及时忍住了。

    面对自己充满破灭与绝望的境遇,绝对不会表现出痛苦或难过表情的飒太,却在面对刚才鸣哭泣的模样时,露出了悲伤至极的表情。

    就像飒太不想害鸣伤心一样……

    鸣也同样不想害飒太伤心。

    「好了,不要再聊这些阴沉的事情了。快把饭吃了,打起精神来,旗立飒太!」

    「……是啊。」

    不想再继续触碰这个话题的飒太点头,拿起鸣递出的托盘上的汤匙……但是……

    哐啷……

    飒太弄掉了汤匙,发出小小声响。

    试着再度抓住汤匙的手使不上力,飒太用发抖的指尖,一次又一次地抓起汤匙都失败。

    「……!」

    泪腺又快要松弛的鸣勉强憋住,从飒太的手前面拿起汤匙,声音颤抖地吐露出心声:

    「竟然把自己弄成这样……魔法泽茜和召唤寺菊乃会伤心的呀……」

    「啊哈哈……不要告诉大家喔,鸣……拜托你……拜托你了……」

    明明已经不需要担心那种事了,飒太却低着头,情不自禁地这么无力恳求了。

    然后鸣明白了。

    即使看似抛弃了感情、过去、甚至人生,看似抛弃了一切而战,眼前的少年的确就是那个旗立飒太。

    正因为如此,她好悲伤。

    如果可以,好想把那段幸福时光还给他。

    好希望他能够在少女们的陪伴之中欢笑。

    「…………」

    鸣连同茜她们那份情,用汤匙舀起汤,送到飒太嘴边喂他。

    「呼~……呼~……来,张开嘴巴啊~……」

    他想起过去在冒险寮像这样由少女们喂食的往事了吗?

    看到低着头的飒太拚命承受百感煎熬,鸣一边忍住不哭,一边不断将汤送入飒太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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