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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使的剑舞 第十二卷 封剑解放 第七章 大祭前夜

    走出办公室的神人,和艾丽丝在走廊上道别。

    「那么,请到这边来,卢利叶卿」

    「再见了,神人君」

    卢利叶微微一笑,薇莱则无言地调转脚跟。

    「……好了,我也回房间去吧」

    神人嘀咕道——

    「等一下,神人」

    这时,手腕被克蕾尔从后抓住。

    「什、什么啊?」

    「艾丽丝为什么会穿上那么糟糕的铠甲?」

    「居然让骑士团长穿那种东西……不、不知羞耻!」

    ……看样子两人貌似有很大的误解。

    「……那、貌似是〈精灵大祭〉里要穿的骑士团制服」

    「制、制服!?」

    克蕾尔的眼睛都瞪圆了。

    「……不、不是吧,要在街上穿那么过激的服装?」

    「几乎和内衣一样啊」

    「……啊啊。我也觉得奇怪」

    神人尴尬地挠了挠头。

    「艾丽丝……」

    「骑士团长,好可怜」

    知道内情以后,两人露出了同情般的眼神。

    「话说,你们的打扮也是怎么回事?」

    而神人方面,也对两人身穿的女仆服作出指摘。

    「这、这是模拟店的服装哦!」

    「我们要接待客人」

    「啊啊……」

    说起来,今天早上是有说过乌鸦班要办咖啡厅模拟店来着。

    两人穿的似乎是那的衣服。

    「神人,今天已经没有骑士团的工作了吧」

    忽然,克蕾尔把手搭在腰间问道。

    「啊啊,算是吧」

    「那来这边帮忙」

    「……知道了」

    神人耸了耸肩,答应了。

    穿过中庭到达别馆,再踏上古老的木制阶梯。

    乌鸦班分配到的场所,就位于二楼的空教室里。

    教室门牌所在的地方挂着招牌。

    〈月光森林〉——那好像是店名。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精心装扮过的店面。

    「挺正式的嘛」

    「对吧」

    克蕾尔满足地点头了。桌椅都用木材削成。顺眼的草绿色墙纸似乎是特地更换的。

    神人感慨地环顾教室。

    「克蕾尔,到哪去了——啊,神人君?」

    忽然,似曾听过的声音传来。

    转过身去,只见那里的是身穿兔耳女仆服的黑发美少女。

    是昨天在走廊里送来杀人曲奇的公主大人。

    「呜咕——」

    回忆起那超现实的曲奇味道,神人不禁呻吟了。

    「呜咕……是什么意思,神人君?」

    「啊,不……」

    公主大人不满地鼓起腮帮。见状神人连忙摆手以作掩饰。

    「菲亚娜,魔术方阵的构筑还顺利吗?」

    「大致上完成了。现在是休息,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说着,菲亚娜的目光回到神人身上——

    「神人君也有排班吗?」

    「不,我是〈风王骑士团〉所属的——」

    神人摇了摇头。但是——

    「难得一次,神人也参加嘛。第二天有空的吧?」

    克蕾尔如此说道。

    「……不过,这里没有男性穿的服装吧?」

    「嘛,那倒也是。去哪里借套执事服吧」

    「我倒觉得不用执事服也行?」

    「咦?」

    菲亚娜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看着神人。

    「呃,那是什么……」

    「哼哼,就是字面意思哦——」

    啪的一声,菲亚娜打了个响指。随即,从以帘布隔开的里头的房间中出现了一批乌鸦班的女生,围住了神人。

    「……!」

    「好了,把神人君打扮成漂亮的女仆吧!」

    「等、等一下……」

    「有意思!」「也、也许意外的合适……」「化妆就交给我了!」

    这个班的女生貌似有点怪,对神人兴致浓浓的样子。

    「两位,救、救救我——」

    神人把视线投向了克蕾尔和琳丝蕾特,但是、

    「……呃,不用担心。我觉得很合适哦」

    「我也、呃……有点想看看」

    两人同时撇开了目光。

    「好了啦,好了啦!」「数着数着墙上的蛀虫就结束了」「快快~」

    「呜、呜哇哇哇哇哇哇!」

    被带到房间里的神人的悲呼,响彻了整间教室。

    ……几分钟后。被换上女仆服的神人,从帘布后现身了。

    头发戴上假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还化上了淡淡的姬巫女的妆。

    头上则戴着和克蕾尔一样的猫耳头饰。

    (……好、好奇怪。莫名的没有违和感)

    站在镜子前的神人抱有那种感想。

    简直就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事一样——

    「……神、神人,非常漂亮哦!」

    「……挺、挺合适的!」

    克蕾尔和琳丝蕾特不禁感叹道。

    「神人君,可以参加下次的〈丽人祭〉了!」

    菲亚娜握住了拳头,同班的少女们也连连点头。

    「你、你们啊……」

    神人在喉咙里呻吟——

    「……风早神人,你还有那种兴趣啊」

    这时候,传来惊呆似的声音。

    「……!?」

    是换上帝国骑士团制服的、薇莱·布兰福德。

    淡紫色的眼睛锐利地瞪着神人。

    「不、不对!别误解了!」

    神人连忙喊道。可是,薇莱依然不改冷淡的表情。

    「这变态」

    「那是哪位?」「不是这里的学生呢。一定是帝国的精灵骑士大人」

    教室里的女生吱吱喳喳地说起话来。

    对于大部分精灵使而言,精灵骑士是令人憧憬的存在。

    不过貌似没有人察觉到她是〈十二骑将〉之一就是了。

    薇莱坐在就近的桌上上、

    「可以点红茶和蛋糕吧」

    「是、是的,乐意效劳」

    一名少女高兴地点头了。但是——

    「不——神人,你来泡」

    ……被指名了。

    「我不是贵族,在泡红茶方面可是一窍不通喔」

    神人半睁着眼咕哝道。

    「无所谓。咱也没啥讲究的」

    「……唉。知道了」

    叹了一口气以后,神人在厨房里烧开水开始泡红茶。

    虽然只是从数十种瓶子里顺便挑点茶叶,但不管哪样都是最高级品吧。格调甚高的香味直窜鼻子里。趁着蒸红茶的时候,神人再把附近卖相最好的卷蛋糕利落地切好放到碟子上。

    明明没有记忆,却不知为何记得泡红茶的方法。

    这是在〈教导院〉里不需要的技能……究竟是谁教的呢。

    (……莫非还真当过女仆?)

    越发搞不懂失忆之前的风早神人到底是何许人物了。

    薇莱·布兰福德喝了一口红茶以后、

    「……及格。你也许挺适合当女仆的啊」

    「抬举了」

    神人耸了耸肩,在薇莱对面坐下。为了测试神人的实力就把无关的少女卷进去,这点让人总觉得和这位〈十二骑将〉合不来。

    「你才是,干嘛用男性口吻?」

    闻言,她红茶杯静静放下。

    「特务骑士的主要任务是在他国的谍报行动。男装打扮有不少便利喔。因为男性精灵使在原则上是不存在的,所以不用担心被识穿是精灵使」

    「……原来如此。这种年纪就经过不少修罗场了啊」

    「这和年龄无关。你也是那样的吧?」

    她用尖锐的眼神瞪着神人,接着切了块卷蛋糕放到嘴里。

    下一秒,薇莱的脸突然发青了。

    「……喝、咳……这、这是什么……难道是下毒了!?」

    她伏在了桌子上,手腕不住的痉挛。

    「……怎么会有毒——啊!」

    神人忽然注意到了。

    克蕾尔和琳丝蕾特都无言地指着菲亚娜。

    看样子,那块卷蛋糕出自公主大人的手下。

    ……因为卖相是最好的,所以就不假思索地拿出来了。

    「……抱、抱歉……」

    「唔……你这家伙,果然下毒了……卑鄙……小人……」

    一边按着腹部,薇莱一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咱、就、就此失礼了」

    「喂、喂,没事吧?」

    正当神人上前准备扶一把的时候、

    「风早神人。咱的真正任务,是看穿你是如何的人」

    她在神人耳边如此低语。

    「……呃?」

    「假如,你是将世界导向毁灭的〈魔王〉——」

    ——到时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

    ——如是这般,在为准备乌鸦班的内部装饰而忙到夜晚以后。

    神人和艾丽丝一起到〈精灵之森〉去。

    「抱歉啊,艾丽丝。让你帮忙带路」

    「无需介怀。这也是风纪委员的职责啊」

    她带路的目的地,是姬巫女的御祓场。这里的泉水貌似有恢复疲劳的效果,连帝国的骑士们都有利用。当然,这原本是谢绝男性的场所,艾丽丝跟格蕾瓦斯商量过以后特许神人在深夜时段使用。

    到达泉水以后,艾丽丝将火精灵矿石交给了神人。

    石头里封印着蜥蜴状的火精灵。

    「启动这块石头再放进去就行了。夜间的水有点冷」

    「啊啊,谢了」

    「如、如果不是有规定,我也会一起进去的……」

    「嗯?」

    「没、没什么!明、明天的晨会别迟到哦!」

    艾丽丝摇了摇头作掩饰,往天空的彼方飞去了。

    「……好像挺忙的嘛」

    神人脱下了制服,只穿一条短裤泡在水泉里。

    ……好冷。于是依照艾丽丝的建议,注入神威启动了火精灵矿石。

    「哦,这真方便啊——」

    水温徐徐上升,冒起了水蒸气。简直就像温泉一样。

    神人抬头仰望夜空,呼的、叹了口气。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啊」

    神人的契约精灵,为什么被封印了呢。

    那和神人失忆的原因有什么关联吗。

    还有薇莱·布兰福德所说的那句话。

    (……我是将世界导向毁灭的〈魔王〉?)

    她为什么会说那种话呢——

    ……滴答。突然,后方传来水声。

    「……?」

    回过头去,只见树丛那里有一个人影站着。

    「——是谁?」

    放出杀气的同时,神人问道。

    ……普通学生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外出的。

    「等下神人君,是我啊」

    「……这声音,是卢利叶·利扎尔迪亚?」

    人影点了点头。

    「……抱、抱歉。我立刻出来!」

    神人慌慌张张地打算站起来。

    说起来她有戴眼镜。可能是在黑夜里没注意到神人进来了吧。毕竟这里原本是姬巫女专用的御祓场。

    「啊,不用出来也可以。我是来见神人君的」

    「……见我?」

    「嗯,不是说过了吗?要定期治疗」

    说着,在升起的水蒸气的另一端,卢利叶穿着的圣服哗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

    神人还来不及出声,她就进入到泉水里。

    濡湿润泽的黑发。细致光滑的肌肤。身穿圣服的时候没注意到,但她的身材其实相当好。

    颇有份量的骚胸在神人眼前晃啊晃。

    「……治、治疗的话,在房间里——」

    「在这里比较容易放松下来吧?而且,也有助于增强我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能放松下来才怪——

    神人准备如此反驳,但痉挛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为、为什么裸着?」

    「哎呀,没有从格蕾瓦斯大人那里听说吗?你的是特异体质,所以不是透过直接的肌肤接触的话就很难传递魔术的效果。菲亚娜大人平时也是这样的吧——」

    「……我、我居然做了那种事!?」

    神人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到了。

    (……我、我居然让正牌的公主大人做那种事!)

    卢利叶的胸贴上了神人的手腕。

    「好了,放轻松」

    终于放弃了以后,神人老实地坐下来。随即卢利叶的手里出现了神圣的光辉,微微照亮了周围。就那样,她把手放在神人的心脏位置。

    「……扑通扑通地跳着呢」

    「肯、肯定的吧!」

    脸红起来的神人把脸转向另一边。

    卢利叶扑哧一笑,然后在耳边低语。

    「……闭上眼睛,深呼吸」

    感觉到全身都充满了温暖光芒,神人点了点头。

    「——那么,第一个问题。胸大和女生和胸小的女生,喜欢哪一边?」

    「……那和我的记忆有什么关系吗?」

    「不,只是感兴趣罢了」

    「……拜托了。请认真点」

    神人闭着眼睛呻吟道。

    「……那么,要认真地问了。你取得〈精灵剑舞祭〉的优胜之后,在〈精灵王〉的祭殿里失去了记忆。还记得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精灵王〉的祭殿……不,什么都、记不得……」

    ……锵。神人感觉到轻微的头痛。

    「改变问题。你的契约精灵,是什么样的?」

    「我的……契约精灵……是……」

    ……锵。锵。

    眼皮底下,莫名地浮现出闪着白银光辉的某物。

    「白银色的头发……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感觉、好像是这样的……」

    「那是〈灭杀魔王之圣剑〉来着。那,你左手的精灵呢?」

    「……左手?」

    ……锵。锵。锵。锵。

    「唔……咕……啊……」

    精灵。左手的——黑翼,她的心脏——我,用这把剑——

    「——神人君,你、"在精灵王的祭殿里见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

    神人从喉咙深处发出咆哮。

    卢利叶的身体被撞飞了。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而神人则再度倒在了水面上。

    「……抱歉。那个、慌过头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卢利叶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泉水变冷了。

    ◇

    回到房间以后,只见克蕾尔在床上还没睡。

    在精灵矿石产生的火焰的照明下,她在热心地看书。

    「克蕾尔,在看什么?」

    「哇啊啊!」

    听到声音,睡衣装的克蕾尔慌慌张张地盖上了书。

    「……是、是明天的准备啊。这是扮演女仆的参考书」

    「这样啊,不愧是优等生啊」

    虽然『夜之女仆物语』这个书名映入了眼中,但是神人对此没有特别在意。

    因为目光都被克蕾尔的身影给吸引走了。

    平时在头的两端扎起来的深红头发,现在解开了。

    大概是刚沐浴完毕吧,她的头发还有点湿。

    「……怎么了?」

    克蕾尔不解道。

    「不,只是看到头发放下来了……」

    「啊啊。这样一来,就容易和姐姐弄混了呢」

    克蕾尔用手指代替梳,梳理了下头发。

    「神人喜欢这种发型?」

    「……不是,双马尾也觉得很适合喔」

    神人把脸转到另一边遮羞。

    「这、这样……」

    闻言,克蕾尔有点高兴地小声道。

    「神人,明天有什么预定?」

    「上午是和艾丽丝在学院都市巡逻」

    「……唔。算、算了。那巡逻任务结束以后,和我一起去逛逛吧」

    「我不用到班上帮忙吗?」

    「你还想穿女仆服?」

    「不是……」

    神人摇头了。

    这时,克蕾尔伸出小指——

    「说好了?明天和我参观〈精灵大祭〉。约好了」

    「……?」

    「这、这样啦——」

    她的小指搂住了神人的小指。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右手的精灵刻印上。

    「呐,神人——」

    「嗯?」

    「神人、真的希望恢复记忆吗?」

    面对投来真挚眼神的克蕾尔——

    「……不清楚」

    神人如此答道。

    ◇

    「——呵呵,爱子啊。可以感受到你们的鼓动」

    月光之下,黄金色的头发在夜风中飘荡。

    在宫殿外延绵的茂密森林里,身穿圣服的少女宛然一笑。

    米蕾亚·圣缇斯——神圣路基亚王国的柩机卿。

    她的手里拿着首饰、锈剑、银手环以及四枚戒指。

    那都是太古王族的装饰品。那些〈魔装具〉里分别封印着调律过的军用精灵。

    里面的原本都是需要高度的技术才能够使役的、强袭据点用的精灵。而且,这里的还是无法操纵,被判断为不适合于军用的废弃精灵。

    少女的手指滑过刀刃。

    随即从指尖流出的黑暗,透过刀身染遍了所有的魔装具。

    「——〈真正之暗〉啊。溢出吧,侵蚀疯狂的爱子」

    源源不绝地流出的黑暗,滴落到少女的脚下,形成一摊血泊。

    少女用单眼俯视着那副光景——

    「呵、呵呵、呵——」

    不禁露出了微笑。

    ◇

    在篝火照耀下的黑暗里,〈环状列石〉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影。

    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气息。构筑将精灵招来学院里的〈门〉的十二名姬巫女以及负责监督的骑士们,都失去意识倒地了。

    里面没有菲亚娜·蕾·奥尔德西亚的身影。这个时间段她正在别馆里睡眠因而不在此处一事,事前就已经确认过了。

    假如有身为优秀姬巫女的她在场,可能会遇到点麻烦吧。

    手指触碰了描绘在地面上的巨大魔术方阵。

    尽管受到防护魔术的拒绝反应激起了火星,不过那也就一瞬间的事。防护很快就被突破,用精灵语构筑的发动式逐渐被改写——

    拂晓之时,她们将忘掉这一切。

    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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