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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使的剑舞 第十卷 魔王觉醒 第一章 缪亚·阿莲斯塔尔

    ——〈精灵剑舞祭〉决胜战的第一个夜晚到来。

    打倒缪亚·阿莲斯塔尔的军用精灵〈维拉欧卡〉的神人一行,暂时离开了〈废都〉的中心,到类似祠堂的遗迹去进行休息。

    放在地上的火精灵矿石发出红色的光辉,照亮着漆黑的祠堂。用周围的石头堆砌的简单炉灶上,锅子正咕咚咕咚地煮着汤。

    「……〈元素精灵界〉的夜晚,果然非常冷呢」

    坐在神人右边的艾丽丝打了个哆嗦。

    「……啊啊。预选的时候,明明还不觉得有这么冷呢」

    「那是托王女殿下的〈结界〉的福」

    开口回答的,是坐在神人左侧的琳丝蕾特。

    她的两手分别拿着碗和勺子,制服上套着一件可爱的围裙。

    身为帝国屈指可数的大贵族千金,这幅打扮却意外的合适。

    「虽然可以在周围设下风之结界,但无意间散发的神威很容易吸引〈废精灵〉群啊。而且,现在最好是尽可能地保存力量」

    艾丽丝老实地点了点头。与〈炼狱之使徒〉的莉莉·费雷姆、以及〈维拉欧卡〉的连番战斗,也让她用尽了力量。

    同样,为了神人而发挥出破格力量的艾斯特,现在也变成剑的模样陷入了沉睡。就这么靠在墙壁上,估计一时半刻是起不来的吧。

    「说起来骑士团长……」

    琳丝蕾特故意咳嗽了一声说道。

    「你、是不是离神人太近了啊」

    艾丽丝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没、没办法啊。与在北国生长的你不同,我可是很怕冷的」

    「你的魔风精灵抱起来应该很暖和的啊。克蕾尔也经常把斯卡雷特当抱枕来用」

    「……可是,〈斯摩夫〉的脸有点恐怖」

    「嘛、嘛,确实有一副精悍的面孔呢」

    看着神人他们的聊天——

    「……」

    坐在正面的少女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在两侧扎成发束的暗灰色头发。湖面一般湛蓝澄透的双眸。

    小巧的身躯披着军服的她,抱着膝盖坐在了那边。

    缪亚·阿莲斯塔尔——〈教导院〉第二位的战斗技能者。

    擅长大量破坏任务的——超乎寻常的〈怪物〉。

    她就像戒备人类的小动物一样,与神人他们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缪亚,会感冒的哦。再往火边靠一点吧?」

    听到神人的话,坐在两边的大小姐立刻摆好了架势。

    像这种紧张的气氛已经有过好几回了。

    (……嘛,她们两个会警戒也是自然的)

    毕竟,是在几小时前袭击她们的人呢。

    而且,缪亚以前曾对她们下过杀手。

    那些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一笔勾销的。实际上,两位大小姐直到现在也对神人的处理有点不满。

    缪亚静静地摇了摇头。

    「才不要呢。那边有诓骗哥哥的狐狸精」

    「你、你说什么!」「嘛!」

    艾丽丝和琳丝蕾特同时抬高了声音。

    「神人,我还是觉得应该取走她的〈魔石〉」

    「我也是,她实在太危险了!」

    没错,在和〈维拉欧卡〉的战斗之后——

    神人特意没有拿走缪亚持有的〈魔石〉。

    剑舞的胜者夺走对方的〈魔石〉,是正当的权利。不如说,神人的行为才是违反了〈精灵王〉举办〈精灵剑舞祭〉的宗旨。

    当然,艾丽丝她们也同样反对。即使如此神人也没夺走缪亚的〈魔石〉的缘由,是为了和四年不见的她好好地谈一谈。

    (而且……)

    〈教导院〉被正体不明的魔神袭击的那一天。

    让年幼的缪亚一个人留下,神人也为此感到内疚。

    「缪亚不是普通的精灵使。失去军用精灵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事实上,缪亚连使役固有的契约精灵都做不到。她与生俱来的异能之力——〈愚者之钳〉会使精灵狂乱,并将其存在本身消耗殆尽。

    「啊拉,就算没有契约精灵,要杀掉姐姐们也非常简单哦」

    「……你说什么!?」

    听到缪亚口出狂言,艾丽丝狠狠的回瞪了过去。

    「……缪亚虽然输给了哥哥,可没有输给姐姐你们啊」

    「咕……!」

    「缪亚,住口——」

    神人强硬地打断了对话。

    「……刚才那句话,就算是我听到也会生气哦!」

    「哥哥……?」

    「不要把杀掉什么的挂在嘴边」

    神人从正面盯着缪亚。

    「……」

    缪亚有点别扭的撅起了嘴——

    「……是,哥哥」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点了头。

    神人内心叹了口气。

    (……缪亚她不是坏孩子)

    只是她完全没有善恶的观念。

    而这也是〈教导院〉培育的孤儿们共通的特征。

    (……在遇到蕾斯蒂亚之前,我也是那样呢)

    「汤已经煮好了哦」

    咳咳,琳丝蕾特故意轻咳了一声。

    她揭开锅盖的同时,一股美味的鱼汤香气和汤气一起飘了过来。

    放有大量辣椒和香料的真红的汤里面,加入切成大块的白色鱼肉、去壳的大虾,还有扇贝和红海贝等等丰富的材料。

    「哦哦、看上去很好吃呢!」

    「普鲁旺斯风味的鲜鱼汤哦。对暖和身体非常有效」

    「……真的是什么都会做呢」

    「在决胜战之前就预先准备好了呢。而且,〈芬里尔〉的异空间里,也能保持鱼类的鲜度」

    在她旁边规规矩矩地蹲着的芬里尔,听到夸赞它的话语高兴地叫着。

    神人接过了碗,立刻大口地喝了起来。

    「咕嘟、咕嘟……呼……」

    「合你的胃口吗?」

    琳丝蕾特有点担心地问到。

    「……好喝!」

    神人满足地哈了口气。

    放入大量辣椒的红汤,却没有看上去那么辛辣。各种鲜鱼贝类的复杂的美味凝缩到了一起。从内部让整个身体暖和了起来。

    「呼,看来没有白做呢……哼哼-」

    琳丝蕾特高兴地用双手捂住发红的脸颊。

    「唔、神人原来喜欢辛辣味的料理啊,原来如此……」

    坐在边上的艾丽丝,不知怎么一脸认真地在一本谜之册子上记着笔记。

    「缪亚的肚子也饿了吧?」

    神人将盛有鲜汤的碗递给了缪亚。

    「不需要。肚子也不饿,我才不要敌人的施舍」

    「……~你、你这算什么态度啊!」

    看着生气的琳丝蕾特,神人急忙上来劝解。

    「你才使役了那个级别的军用精灵。肚子怎么可能不饿啊」

    「〈教导院〉的战斗技能者,可以一周不进食持续执行作战行动」

    「……确实呢。不过,现在又不是那种情况」

    神人耸了耸肩,将冒着汤气的碗递到了缪亚的鼻尖前。

    「……」

    咕嘟……缪亚咽了口吐沫。

    「好啦,喝一口就行了哦。热下汤哦」

    「哼,缪亚的肚子才没有饿……」

    ……咕噜。

    祠堂里响起了可爱的声音。

    「……看吧?」

    「……~!」

    缪亚很不服气地将视线从汤碗上移开。

    「才、才不要呢,里面也说不定有毒」

    「真失礼呢,才不会放毒!」

    琳丝蕾特大声抗议。

    「哼,谁知道呢?」

    「……抱歉,缪亚并没有恶意」

    神人代替缪亚小声地道歉。

    「在培育我们的地方,对毒有所警戒是理所当然的……」

    「……这、这样啊」

    气势凌人却内心温柔的琳丝蕾特,露出复杂的表情点了点头。

    「缪亚,没事的。你看,我也在吃呢?」

    神人在缪亚面前喝了口汤。

    「……」

    「没错吧?」

    缪亚的喉咙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这、这样的话……」

    「嗯?」

    「哥哥来喂缪亚吃。这样我才会相信」

    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不得了的话。

    「……诶?」

    「你说什么!」「什么!」

    艾丽丝和琳丝蕾特同时叫了起来。

    「……我、我来喂,缪亚吃?」

    「没错,哥哥」

    就像在观察着神人的表情一样,缪亚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缪亚,别耍我哦」

    「才没有耍哥哥呢……瞧,啊~!」

    她慢慢把脸靠近过来,张开了可爱的小嘴。

    神人不由得加速了下。然后。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

    轻轻地耸了下肩,用勺子盛了口汤,放进了缪亚嘴里。

    「……哥、哥哥!?」

    缪亚张大了眼睛,脸扑哧地变得通红。

    咕咚一声,将汤咽了下去。

    「……哼,还、还不错呢!」

    边移开视线边说出了感想。

    「再、再来一口好了……啊~!」

    「等、等下!」「给我等下!」

    艾丽丝她们急忙闯了进来。

    「神人,太、太狡猾了啊!我也……」

    「我、我也是,想、想要啊……」

    两人满面通红,害羞地说到。

    「为、为什么连艾丽丝你们也要!?」

    「就是想要啊!」

    「没错!就是想要!」

    两人闭上了眼睛把脸凑了过来。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这里还是听她们的会比较好。

    「……好了,啊——」

    「……哈呜-」「……啊~-」

    神人依次把勺子伸进大小姐们可爱的嘴里。

    「呜呜……我真是的,做了这么见不得人的……」

    「实、实在太丢人了啊!」

    看着双手捂住涨红的脸颊,发出令人神怡的声音的两人。

    ……那幅模样,真的是非常纯真可爱啊。

    「不,我也觉得挺害臊了啦……」

    神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哥哥!」

    看着那样的神人,缪亚不高兴地鼓起了腮帮。

    ◇

    在只有面包和汤、这么一顿简朴却不失滋味的用餐过后——

    「……讨厌,哥哥真的变成了夜之魔王呢!」

    缪亚闹别扭似的说道。

    现在祠堂里,只有神人和缪亚两人。

    艾丽丝她们,为了例行的姬巫女的祓禊而到外面去了。

    在这遗迹附近,似乎有一个古代的禊场。

    尽管两人一起出去也有警戒外来袭击的因素,但主要的还是为了给神人制造和缪亚两人独处的环境吧。

    「……夜、夜之魔王,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莉莉可是一直在调查哥哥呢!」

    「……原来如此」

    神人半睁着眼睛回应道。

    「……这完全是误解啊?话说,为什么莉莉那么优秀的谍报员,会搜集到这种错误的情报啊」

    「因为不是假情报,而是事实?」

    「坚决否认」

    神人死命地摇着头。那才不是事实……大概。

    (……不对,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在故作一下咳声以后、

    「我说,缪亚——」

    「……什么事?哥哥」

    「……呃,为什么叫我哥哥?」

    神人直接提出了疑问。

    自从在〈教导院〉的初次相会以来,缪亚就一直称神人为哥哥。

    以前也曾问过几次,而她的回答也都一样、

    「——才不告诉你。哥哥自己去想好了」

    ……就是这。

    缪亚闹别扭地转过身去。

    「想不起来的话,无论过多久都不会想起来的啊。我小时候、还有被带到设施时的记忆,几乎都没有留下来呢」

    没错,在感觉不到时间变化的黑暗囚牢中,神人他们一直接受着战斗训练。

    又或者说,正是在囚牢中的战斗训练将神人的记忆和感情一点点地削减、破坏掉了。神人之所以对故乡毫无印象恐怕就是拜此所赐的吧。

    当时的记忆,唯一顽强地遗留下来的就只有——

    (和蕾斯蒂亚度过的那段时光……)

    ……总之,再这样继续追问下去,也只会让缪亚更加闭锁心灵,那样就本末倒置了。

    神人试着改变话题。

    「缪亚,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那一天?」

    「是四年前啦。〈教导院〉被炎之魔神毁灭了以后。……说起来,缪亚和那个魔神直接战斗了呢」

    「是啊。战斗——然后输了」

    似是对败北没有拘泥的样子,缪亚很平淡地点头了。

    那是只用半天就将拥有最强的战斗技能集团的〈教导院〉毁灭的魔神。当时可使役精灵的等级遭受到限制的缪亚当然不可能敌得过它。

    「在那之后不久,帝国的〈十二骑将〉前来进行调查。有不少人被她们抓住了,不过缪亚早就逃之夭夭——」

    此后,她流浪到某条街上,接触了〈骸联盟〉的人。

    在那里她作为职业杀手被雇佣,在里世界工作并活了下来。

    (……和我一样呢)

    在那所设施成长的孤儿,就只有这一种生存的方式。别说是能够依赖的至亲,就连户籍也是不存在的。要说缪亚和神人两者命运的分歧点,也只在于神人最初的暗杀目标是那个〈黄昏之魔女〉。

    「……接下来,和莉莉再会又是两年后的事了」

    通过〈骸联盟〉的情报网取得了接触的莉莉·费雷姆,将缪亚引荐给了那个叫〈红莲卿〉的女人。之后,那个〈红莲卿〉——

    「就是现在自称是〈最强的剑舞姬〉的,那个女人」

    「她是利用〈骸联盟〉的网络在聚集〈教导院〉的孤儿么」

    因为〈教导院〉的崩坏而失去容身之处的孤儿们,有很大概率会和〈骸联盟〉接触。她大概是看穿了这点因此事先安排好了眼线吧。

    那个吉欧·因扎吉恐怕也是在这条途径上被拉拢过去的。

    「那个女的,说我只要参加〈精灵剑舞祭〉的话,就能再一次和哥哥相会」

    「她——莲·阿修贝尔究竟有何目的?」

    缪亚摇了摇头。

    「不知道哦。我才不管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啊」

    ……仔细想想也对。〈炼狱之使徒〉并非拥有共同目的的队伍,她们无非是出于利害一致才结成同盟罢了。

    「不过,那个女人说过——」

    缪亚将食指贴着嘴唇

    「缪亚等人,是为了让哥哥觉醒而聚集起来的」

    「——"觉醒"」

    神人吃了一惊。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心里感到不安。

    「那个,觉醒是……让我取回过去的力量?」

    「谁知道呢?确实,哥哥比以前要没出息多了」

    先撇开缪亚那带有讽刺色彩的评价——

    (……莲·阿修贝尔和蕾斯蒂亚的目的,真的只是"那个"吗?)

    神人在内心自言自语。

    据之前一度被莎拉·卡恩抓走的菲亚娜所说,神人是在这个时代转生的〈魔王〉,继承了被历史抹消的〈暗之精灵王〉的力量。

    (……我的体内,真的有那种存在吗?)

    自〈精灵剑舞祭〉开始以来,他感到自己体内有什么在苏醒。

    那真的,只是逐渐在恢复三年前的强大吗——

    「……哥哥?」

    「啊啊、抱歉。我在想些事情……」

    见缪亚歪着头,神人一边挠头一边道歉。

    「真是的,哥哥只要想着缪亚就好了啊」

    缪亚鼓起了腮帮,将头靠在神人的胸前。

    「……缪亚?」

    「我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需要。这个世界很讨厌缪亚,所以只要其他人都不在就好了」

    「才没有那……」

    神人刚想要否定、

    「因为,瞧——」

    突然,缪亚用一只手碰了碰正在燃烧的火精灵矿石。

    瞬间,封印在精灵矿石里的火精灵暴走了,喷发出激烈的火焰。

    「——缪亚!」

    神人急忙抓住缪亚的手腕。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只见缪亚的手心被轻微地烧伤了。

    「……对吧?我被讨厌了。被这个世界」

    「……」

    缪亚与生俱来的异能之力——〈愚者之钳〉。

    被她碰触的精灵,全都会陷入狂乱。

    暴走的精灵,最后会用尽力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甚至称不上是异能——不过是残酷的诅咒。

    「这个世界否定了缪亚的话,那缪亚也否定这个世界」

    俯视着现在还在喷发着激烈火炎的火精灵,她嘟囔道。

    「但是,那时候,就只有哥哥没有拒绝我」

    「那个时候?」

    「嗯嗯。哥哥被带到〈教导院〉的那一天」

    「……抱歉。我真的——记不起当时发生过的事」

    「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对于哥哥来说,那也许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不过,对缪亚而言,那可是重要的约定」

    缪亚露出虚幻般的微笑,然后「呼啊」地打了一个可爱的哈欠。

    「……呼,有点困了呢」

    「差不多该休息了么。我也要好好回复体力」

    身体受的伤可以用魔术治好,但要回复消耗的神威,最有效的还是睡眠。

    「真的好吗,不夺走缪亚的〈魔石〉?」

    「嗯?」

    「说不定会趁哥哥睡着的时候,夺走哥哥的〈魔石〉呢?」

    「缪亚才不会做那种事」

    神人就这么躺到了地上。外面有艾丽丝的〈斯摩夫〉在把风,应该不必太过担心会受到其他队伍的奇袭。

    抬头望向被树根缠绕的遗迹的天花板,神人开口说道。

    「呐,缪亚—」

    「什么?哥哥」

    「我说,〈精灵剑舞祭〉结束以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帝国?」

    「……什么意思?」

    「格蕾瓦斯的话,也能够伪造妹妹的户籍。另外,拜托琳丝蕾特的话或许可以去劳伦弗洛斯特家当女仆。毕竟那边录用女仆的标准就只有可爱一条啊」

    「可、可爱!?」

    听到神人的无心之言,缪亚涨红了脸。

    「哼、哼。缪亚讨厌女仆!」

    缪亚生气地说完以后,转到一边睡觉去了。

    ……到最后,也没有听到缪亚的回复。

    ◇

    扑通,漆黑的夜晚响起了静静的水声。

    「骑士团长,你的胸又变大了啊……」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艾丽丝急忙用双手遮住胸部。湿润的头发尖端滴下了水珠。

    在淡淡的月光下,艾丽丝和琳丝蕾特在禊场进行沐浴。

    仪式中用清澈的泉水刺激着肌肤,让像火烧般的身体冷静下来。

    身体如同火烧般的理由,当然是在于神人。

    「哈啊……和神人,间接,亲吻了呢……」

    「身为骑士,我究竟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啊……」

    好不容易洗净了身体,脑袋立刻又被烦恼占领。

    对于藏在深闺的大小姐们,刚才的「啊~」实在刺激太强了。

    集中力也在中途就断掉了,仪式也不能很好的进行。

    ……因此,两人的祓禊花的时间远比平常要久得多。

    「很快,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呢」

    距离昨晚的激战还没过多久。向着废都的中心地望去,可以看到〈维拉欧卡〉放出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着。

    「说起来——」

    这时,琳丝蕾特一边绞干湿润的头发一边说道。

    「那个使役军用精灵的女孩,稍微,和以前的克蕾尔有点像」

    「……发型吗?」

    艾丽丝皱紧了眉头。

    「才不是……那个,露比亚事件后的克蕾尔,也差不多是那感觉。把周围的全部当做敌人,就像是因为害怕露出獠牙的小动物一样—」

    「……啊啊。确实,去年的克蕾尔也差不多是那样呢」

    还是由薇尔莎莉亚率领的时候,〈风王骑士团〉就曾多次和她决斗,而当艾丽丝接管骑士团以后,也经常和她对立。

    虽说这边的琳丝蕾特也不时会插手到决斗里就是了。

    「克蕾尔她们能平安合流就好了——」

    正当艾丽丝抬头望向夜空的时候。

    ——远处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骑士团长,那是——」

    琳丝蕾特指着对面的天空。

    那里,有一只正在扇动着翅膀的飞龙。

    「那是、〈龙皇骑士团〉的飞龙精灵……!」

    飞龙精灵好像在找什么似的在上空徘徊,向地面喷着火球。

    接着,地面上闪起了强烈的闪光,让原本已经适应昏暗环境的艾丽丝她们感到一阵目眩。

    「那个闪光?莫非是王女殿下的精灵矿石?」

    「啊啊、不会错的。我立刻前去援护。你赶快叫醒神人」

    「了解!」

    ◇

    祠堂里面,传来了神人静静的呼声。

    与〈维拉欧卡〉的两连战想必是积累了大量的疲劳吧。他睡的相当沉。

    当然,只要缪亚放出一点杀气,他就会醒过来的吧。

    缪亚就这么窥视着神人的睡颜。

    「……哥哥」

    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嘟囔着。

    「哥哥,果然是缪亚最喜欢的哥哥」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帝国——他这么说了。

    和最初相会的、那一天一样。

    ——既然如此,我就来当你的朋友。

    ——哼,傻啊你。居然在这里交朋友。

    ——那我当哥哥好了。缪亚就是妹妹。

    (哥哥恐怕已经不记得了吧……)

    即使如此,这句话对缪亚也是非常的重要。

    给已经坏掉的〈怪物〉的内心,带来了一丝安慰。

    (……可是,抱歉。哥哥)

    一直在黑暗中生存的〈怪物〉,已经无法融入到阳光之中了。

    缪亚将〈魔石〉放到了神人的枕边。

    「——再见了,哥哥。下次再陪我玩我会很高兴的」

    最后,浮现出了悲伤的微笑—

    缪亚·阿莲斯塔尔从〈精灵剑舞祭〉的舞台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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